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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沉默中。遠處又響起了雷聲,彷彿突如其來的風夾雜著雨點猛烈地敲打著窗戶。

結束了對話,玄兒來到房間中央。徵順坐在原先的沙發上,我坐在他的旁邊。

“對了,市朗。”玄兒站在桌子旁,單手叉腰俯視著市朗,“你應該認識中也君吧!他就是昨晚和我一起追你,在那邊昏迷的那位——中也君,把帽子取下來吧!”

“啊,好!”

我把淋溼的禮帽取下,放在膝上。市朗裹著毛毯,從隱身之處向這邊偷眼看來。雖然已經退了燒,但他的臉色如同重病病人一般蒼白。清晰可見的黑眼圈和有裂縫的紫色嘴唇看了令人心痛。

“中也先生?”

市朗用嘶啞的聲音小聲嘀咕著,輕輕點了點頭。這是“為了慎重起見”的現場辨認吧。這麼一想,我還是莫名緊張起來,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帽簷。

“哪麼……”玄兒繼續問道,“怎麼樣?昨晚在你悄悄潛入的那間大房子裡,你看到一個可疑人物打破與隔壁房間相連的玻璃逃出來,那個人是這位中也君嗎?”

怎麼可能?我自己對自已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市朗默默地盯著我看了片刻,然後無力地搖搖頭。

“不是?不是他,對嗎?”玄兒確認道。

“嗯,我想應該不是他。”市朗的聲音低得幾平聽不到。

“是嗎?順便問一句,這位徵順叔叔是剛才第一次見面吧?”

“是的。”

“當然也不是昨晚看到的那個可疑人物了?”

“我想不是的。”

“噢?那就怪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玄兒將原先叉在腰際的手抱在胸前,用手指摸著鬍子拉碴的尖下巴。

“那麼,自你來這裡之後見過的人,差不多全部見過面了,但是沒有人符合條件。雖然還有一個慎太——你看到的人不可能是他吧?”

“啊?這個……不是,不是慎太。”

“那就奇怪了!”

“市朗,這樣一來,我就不得不懷疑你目擊證詞的可信性了。”

“我……”市朗在毛毯下的身體縮得更緊,聲音纖弱,略帶哭腔,“我沒有說謊!”

“即便沒有說謊,但也可能是你記錯了吧!”

市朗遭到嚴厲的斥責,惶恐不安地垂下目光。順著他的視線,我注意到沙發前面的桌子上擺著幾樣東西。

懷錶、錢包,還有火柴盒——這些都是玄兒先前說過的,是玄兒從市朗原先藏身的屋子中拿來的。向市朗的腳下望去,那裡有一個髒兮兮的黃褐色揹包。這肯定也是玄兒從那座廢棄的屋子裡拿來的。

我向桌子上慢慢伸過手去,抓住懷錶的鏈子拉了過來。

銀色錶殼淡淡發光,圓型錶盤上排列著12個羅馬字,兩枚指標停在6點半的位置,背面刻著字母“T。E”。

——沒錯,這(…… 那表?)確實是江南帶來的表。

我拿著錶鏈將表提到和眼睛平齊的高度(為什麼那塊表會這樣……),讓它像鐘擺一樣搖了幾下。於是在這擺動中,我回想起今早墜入沉睡深淵的途中瞬間看到的情景——與藤沼一成畫在“打不開的房間”中的翻轉牆上的畫完全相同。我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彷彿照相機的鎂光燈閃過,同時我感到視野似乎瞬間扭曲了。我趕緊用力眨了眨眼睛。

我把懷錶放回桌上,又拿起錢包(……錢包?)。這是一個溼漉漉的焦茶色對摺式錢包,可能是因為從江南的夾克或褲子口袋裡滑落時掉進了附近的水坑吧,或者是被那間屋子中漏下的雨打溼的。

正如玄兒所言,在錢包(這個錢包……)裡有幾張小額紙幣,它們也已經全溼了。唉,其他能夠成為獲悉他身份的線索這裡面好像……(對了,那相片……)

“剛才沒說完的事情能接著說下去嗎?”玄兒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我的動作,“你不是說到那車子突入森林中,嚴重損壞了嗎?”

“啊。是的!”

“接著呢?”玄兒加強了語氣,“你還有什麼沒說吧?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那到底是……”

市朗抬起眼睛看著玄兒,又偷眼看了看我和徵順:“那個……我,看到了!”他乾裂的嘴唇顫抖著。

“看到了?”玄兒的眼神和聲音變得嚴峻起來,“看到了什麼?”

“那,那個……”

市朗又垂下目光不作聲了,看上去好像很怕,但或許那也是因為玄兒的問話方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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