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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我從小生長在鋼城,後來從事的也是冶金行業,看到的都是大工廠。有很寬廣的廠區,有大煙囪,廠區內能跑汽車,跑火車,而現在的這個工廠就只有一棟五層樓,一到五層全是車間,只有二樓的一小部分做辦公室(他們叫寫字樓),食堂在下面蓋了個臨時建築湊合著,宿舍建在樓頂,用鐵皮做的。這種建在樓頂的鐵皮屋現在算是違章建築,一律搗毀了,據說是不符合消防要求,但當時我們就是這麼住的。
我被安排和陳秉章住一間。房子很小,上下鋪。陳秉章已經佔了下鋪,我睡上鋪。說實話,住的地方比我們設計院差多了,甚至比我在建設兵團時都差。鐵皮房,又睡上鋪,幸虧是冬季,要是夏天該怎樣過?
陳秉章戴副眼鏡,看就是知識分子,一問,果然是電視大學畢業,在公司搞化驗。陳秉章比我大兩歲,學歷雖不高,但閱歷並不淺。他問我是那裡人,我告訴他是馬鞍山的,他馬上就說他知道馬鞍山,並背誦了一段毛主席語錄:馬鞍山條件很好,可以發展成為一箇中型的鋼鐵聯合企業,因為發展成中型鋼鐵聯合企業比較快。背完這段語錄,我對他一下子親近許多。
陳秉章告訴我他是廣州人,因為他哥哥在香港原料行工作,與賴老闆認識,所以他才能在公司謀得這個差事。
“他算什麼東西!”陳秉章對賴老闆好像很有意見,他說:“一個地道的潮洲農民,初中生,上學時還總是抄別人的作業,*期間混不下去了,偷渡到香港,在香港一間小電鍍廠打工,後來不擇手段騙娶了老闆的女兒,自己就成了小老闆。別看他現在人模狗樣,還不是靠這幾年在深圳省下的人工、房租、生活費、稅費、環保費,使他的電鍍成本比香港那邊低許多,才一下子接到這麼多定單。”
陳秉章的話具有權威性,因為他哥哥是香港人,而且在香港做電鍍原料生意,對兩邊的行情都知道。
“‘人工’是什麼?”我問。剛才賴老闆對我說“人工你不用操心”,我就沒聽懂,也沒好意思問。
“人工就是工資。”陳秉章說。
聽了他的解釋我忍不住地笑了。他問我笑什麼,我把賴老闆剛才對我說的話複述了一遍,並告訴他我以為是不要我管工人,只要我管技術。
陳秉章聽完之後也哈哈大笑,但他很快就收住了笑容,嚴肅地告訴我:你上當了。我問為什麼?他說:不事先談好價錢,出糧時你看吧,最多給你一兩千。我問“出糧”是什麼意思?他說出糧就是領工資。我又問:你是說每月工資一兩千元?他說是啊,你還以為是多少?我沒敢說話,心裡想:我乖乖,一月一兩千呀!一月抵在家幹一年了!我想如果我真能一月拿一千多,我就給老婆買個金項鍊帶回去,準把她樂瘋了。想起老婆在家省吃儉用的樣子,我的心凝重了許多。
陳秉章見我不說話,並且臉色凝重,就來安慰我,說:“先幹了再說,騎馬找馬。我哥哥說了,有機會他也來內地開間電鍍廠,到時候去我哥哥那邊做,保證他會給我們香港師傅的待遇,每月人工一兩萬。”
“多少?”我怕自己又誤解了。
“每月一兩萬港幣嘮,”他說,“總不能真跟香港師傅一模一樣拿兩三萬一月吧。”他肯定覺得我貪得無厭。
“不是這個意思。”我趕緊解釋,“我是沒想到這麼多。”
“沒想到吧?”他說,“這還不算最高的,最高的一月四萬多呢。”
我覺得他在瞎說。
他接著說:“其實香港人有什麼了不起?憑什麼人工是我們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那幾個鳥香港人跟他媽的賴老闆一個樣,都是從大陸偷渡過去的,一個個初中都沒念完,懂個狗屁!他們誰行誰到化驗室來做個分析看看。”
我剛來,不想介入到這些是非之中,就提醒他:“該上班了吧?”
“沒事,”他說,“反正化驗室就我一個人。”
“一塊下樓吧,我正好要去取行李。”
“那好吧。”
下到四樓,陳秉章說,我到了,拜拜。我抬了下手,說拜拜,然後一直下到一樓,騎上那輛破腳踏車,一陣風似地找蔣大哥報喜去了。
第五章 蔣大哥的忠告(1)
蔣大哥對我這麼快就找到工作非常驚奇。問我是哪裡,我告訴他是山腳下工業四路頂頭的恆基實業。他更高興,說:那是一家相當不錯的港資廠,很難進的,聽說老闆只要他們潮洲人,外省人一律不收的。
“安排你做什麼?”蔣大哥問。
“好像是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