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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壁飄零綺槅疏,宮槐三五黯庭除。晝長人靜渾無事,一盞清茶一卷書。
亂挽雲鬟不入時,碧筠簾外掩罘罳。珠奩玉盝都零落,聊遣中官購土瓷。
烽火倉皇五鳳樓,繞垣三匝擁貔貅。明朝前殿披封事,坐聽雞人報曉籌。
隆武自被擄以後,見過博洛,博洛命努山嚴密監禁。隆武久在鳳陽高牆,倒也不嫌岑寂。只是外悲祖國,內悼賢妃,總想尋個自盡,不至與漢朝的山陽公,宋朝的瀛國公,同成亡國之奴。誰知一點沒有機會,最後才想了絕粒的法子,不到數日,已是奄奄待斃。這晚對著守護的人道:“我要死了。”
滴下幾點血淚,一瞑不視而逝。守護的人報知博洛,博洛驗明無誤,才掩了三尺桐棺,埋了一抔黃土,與曾妃重諧伉儷去了。
隆武既一掃而空,那廣州同肇慶,又立了兩個皇帝:一個名叫聿鍔,改元紹武;一個名叫由榔,改元永曆。紹武的輔臣,是大學士蘇觀生;永曆的輔臣,是兵部尚書丁魁楚、兵部侍郎瞿式耜。雙方本不相合,後竟激成水火,自相殘殺,卻便宜了清將李成棟。
這李成棟系是高傑部將出身,由徐州投降清朝,幫著清朝立功不少。此番奉了博洛的命,由閩趨粵,逼死了蘇觀生,殺死了丁魁楚,敗何騰蛟,降劉承胤。正在興高采烈,想一鼓滅掉永曆,忽然接得江西金聲桓的來信,說清廷賞罰不公,業已通款永曆,殺卻江西巡撫章於天,擁戴前大學士姜曰廣,號召江西全省,仍舊是明朝臣子了。成棟本為不滿功賞,時有怨望,接到聲桓的信,終覺委決不下,便慢慢的踱到愛妾珠圓房裡。
這珠圓卻是松江歌妓,當年秦淮佳麗,靠她遙作聲援。到得成棟得了松江,婦女累百盈千,選中了這珠圓一個。豫王的福晉劉三秀,也與珠圓一同被掠,在成棟轄下的。珠圓看得成棟一表英雄,倒也甘心作妾。只見他種族念重,總說我們漢族,為了滿族,慘殺同胞,終究有點過意不去。成棟是無可不可的人,只要富貴功名,明朝也可,清朝也可。
成棟把聲桓的信,一五一十告訴珠圓。珠圓道:“金老爺是照顧你的。你想明朝三百年天下,謀臣如雨,猛將如雲,那裡會被關外的人奪去?我是沒有見識的,知道正德、天啟幾朝,偏信廠臣,多狎宮妾,以至遼東外訌,流賊內侵,才算北方立了虜主。咳!五湖亂華,遼金欺宋,畢竟能有幾時?金老爺路轉峰迴,卻不失為豪傑。你看來反正的事情,應該不應該?”
成棟沉吟未答。珠圓又道:“你雖算不得明將,未嘗算不得明人。況且高伯爺與你,患難相依,死生與共。他為許定國奸計所中,史閣部又照顧不及,你不曾為邢夫人效力,已經對不住伯爺。如今看你擊死明朝遺臣陳邦彥、張家彥、陳子壯等,依然還扎廣州,試問你功在那裡,名在那裡?一切升官發財,全看他們滿人得意。知你的還叫你一聲功狗,不知你的說你是貳臣、叛將,犬彘不如。我是終身相依,才敢出痛言相勸。你自己打算打算,究竟應得如何?”
成棟聽了一席話,不覺拍案起立道:“有人說烈婦節女,都出在勾欄中了。看你不出,你也有這番議論。但是我也有幾層難處,你可替我想想。第一是我係鷂子舊人,鷂子一誤,明朝必移罪我等,此是一層;現在我已降北,殺人奪地,見不來明朝臣宰,此是二層;第三層是反正以後,成敗難料,萬一所遭不偶,我們裹屍馬革,原是尋常,只怕你弱質娉婷,禁不起妒花風雨,我故因此躊躇。”
珠圓道:“你太過慮了,明朝只要有人,並不計及前過。況且金老爺已有把握,患難兄弟,決不至來誘你受禍。你本是磊磊落落的人,如何甘降異族?我真不解。我勸你不必三心兩意了。若因妾身之故,使你遲遲,這是妾身誤你了。妾本毫無繫戀,明朝清朝,我都算不得一個人,只為你一縷情絲,牢牢縛定,竟成此不可脫離之局。看你進退維谷,怕你當斷不斷,要遺臭萬年了。”
說罷,抽出一條匕首,如公孫大娘舞劍器,渾脫瀏亮,旋舞一回,便向粉頸蝤蠐,勒成一個窟窿。成棟向前一望,已是血痕狼藉,莫可救援。成棟道:“好呀好呀,女子女子,是了是了!”遂叫家人備辦衣衾棺槨,一切均照明朝冠服入殮。部署既畢,遂復書聲桓道:某兄閣下:展誦手書,深知近狀。我兄愛我之深,望我之切,真不啻生死人而肉白骨也。弟頗悔昨非,始知今是。誰非載發含齒,何肯與腥羶為緣?如弟負罪滋深,竊恐當事者或有責言。則此曰逋逃,彼曰間諜,茫茫天壤,無可置身,殊可危耳。簉室力勸反正,至以身殉。婦人女子,猶惓惓不忘本朝,況又出身青樓,獵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