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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使用。夏爾的態度,一舉一動,拿夾鼻鏡片的姿勢,以及對歐葉妮剛才喜歡得不得了的那隻針線盒故意流露出不屑一顧的鄙薄神情中看出,顯然他認為那隻盒子是件不值錢的、俗不可耐的東西,總之,凡引起克呂旭和格拉珊們極度反感的一切,她都覺得十分中看,乃至於上床之後,她仍遐想著三親六故中竟有這麼一隻引動人心的金鳳凰,高興得久久難以入眼。
抓鬮的速度放得很慢,不久索性不玩了。大高個娜農進入客廳,大聲說道:〃太太,待會兒給我被褥,好讓我給客人鋪床。〃
格朗臺太太忙起身跟娜農走了。格拉珊太太悄聲說:〃咱們把錢收起來,不玩了。〃各人於是收回放在破掉一隻角的舊碟子裡的兩個當賭注的銅板,一起走到壁爐前談了一會兒天。
〃你們不玩了?〃格朗臺仍在看信,問道。
〃不玩了,不玩了,〃格拉珊太太說著,坐到夏爾的身邊。
歐軒妮初次受到一種陌生感情的觸動,她像一般少女一樣,忽然萌生一種想法,於是也離開客廳,幫母親和娜農鋪床去了。倘若這時遇到一位高明的懺悔師,她一定會供認自己既沒有想到母親,也沒有想到娜農,她只是坐立不安地要去看看為堂弟準備的臥室,她要為堂弟張羅張羅,放幾樣東西進去,免得有所遺漏,儘量考慮周到,使那間臥室既漂亮又幹淨。歐葉妮認為只有自己才懂得堂弟的思想和愛好。果然,她非常及時地向以為一切都安排妥當的母親和娜農證明:一切都得重新弄過。她提醒娜農去拿點炭火,用暖床爐來暖暖被褥;她親自給舊桌子鋪上桌布,還囑咐娜農每天一早要換洗。她說服母親,務必把壁爐裡的火升旺;她自作主張,叫娜農去搬一大堆木柴上來,堆放在走廊裡,不必告訴父親。她還跑下樓去,到客廳的角櫃裡拿出一隻古漆盤子,那是已故的德·拉倍特里埃先生的遺物,盤子裡還有一隻六角水晶杯,一把鎏金剝蝕的小羹匙和一個刻著愛神形象的玻璃古壺。歐葉妮得意洋洋地把這套器皿放在臥室的壁爐架上。她在這一會兒湧上心頭的主意之多,超過她出世以來有過的全部主意的總和。
〃媽媽,〃她說,〃堂弟準受不了蠟油的氣味。咱們去買白蠟燭吧……〃說罷,她像小鳥一樣跑去,從她的錢包裡掏出一枚五法郎的金幣,這是她這個月的零花錢。〃娜農,給你,〃
她說,〃快買去。〃
〃你父親會怎麼說?〃格朗臺太太看到女兒手裡拿著格朗臺從弗洛瓦豐莊園帶回家的一隻糖缸,那是塞弗爾古窖燒製的細瓷器,嚇得連忙厲聲反對:〃況且,哪兒有糖啊?你真是瘋了。〃
〃媽媽,娜農會買糖的,她反正要去買白蠟燭。〃
〃那你父親呢?怎麼跟他交待?〃
〃他的侄兒連一杯糖水都喝不上,合適嗎?再說,他也未必會注意到。〃
〃你的父親可是什麼都看在眼裡的,〃格朗臺太太搖頭嘆道。
娜農猶豫了,她知道主人的脾氣。
〃去啊,娜農,既然今天是我的生日!〃
娜農第一次聽到小姐說笑話,不禁哈哈大笑,照她的吩咐去了。正當歐葉妮和她的母親竭力把格朗臺指定給侄兒住的那間臥室收拾得儘可能漂亮的時候,夏爾已成為德·格拉珊太太大獻殷勤的目標,她百般挑逗夏爾。
〃您真有膽子,先生,〃她說,〃居然丟下京城裡的吃喝玩樂,到索繆來過冬。不過,要是您不覺得我產太可怕的話,這裡倒也還有可以消遣娛樂的地方。〃
她向夏爾丟過去一個地道的內地式的媚眼。在內地,婦女們習慣於過分的持重,過分的嚴謹,反而使她們的眼光中流露出一種僧侶所獨有的貧得無厭的神情,因為在僧侶們看來,凡娛樂都類似偷盜或罪過。夏爾在這間客廳裡感到很不自在。他設想伯父住在寬敞的莊園裡,過著豪華的生活,這客廳離他的想象委實太遠。待他仔細觀察過德·格拉珊太太之後,他總算看出一點巴黎女子的形跡。德·格拉珊太太的話裡有一種邀請的意味,他便客氣地同她接上話茬,自然而然攀談起來。談著談著格拉珊太太便壓低了聲音,讓聲音同她談話的機密性協調一致。她和夏爾都有同樣的需要,都想說說知心話。所以,在調情閒扯和正經說笑了一會兒之後,能幹的內地太太趁別人熱衷於談論當前索繆人最關心的酒市行情之際,相信別人不會聽到她的悄悄話,便對夏爾說道:〃先生,倘若您肯賞光,屈尊光臨舍間,我的先生和我將不勝榮幸。索繆城裡只有在舍間才遇得到商界巨頭和貴族子弟。商界和貴族圈子我們都有份,他們也只願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