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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就要昏死在街上。可是現在她又想起了什麼呀?!就在開始發生這種事的那個單間屋子裡,畫著一個肥胖的羅馬人的那幅可怕的畫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婦人或花瓶》。當然,一點不錯。這是一幅名畫。要是和這件珍品相比的話,她那時還算不上婦人,後來才是。餐桌擺設得真夠排場。
“你要到哪兒去呀,走得這麼快?我趕不上你。”阿馬利妞·卡爾洛夫娜在後邊哭著說,喘著氣,勉強趕上她。拉拉被一股什麼力量推著,一股驕傲的、令人振奮的力量推動她彷彿凌空疾走。
“槍聲多麼清脆,”她想道,“被踐踏的人得福了,受侮辱的人得福了。槍聲啊,願上帝賜你健康!槍聲啊,槍聲,你們也該有同感吧!”
格羅梅科兄弟的房子坐落在西夫採夫一弗拉日克街和另一條巷子的拐角上。亞歷山大·亞歷山德羅維奇和尼古拉·亞歷山德羅維奇·格羅梅科都是化學教授,前者在彼得羅夫斯基學院任教,後者在大學任教。尼古拉·亞歷山德羅維奇是個單身漢,亞歷山大·亞歷山德羅維奇娶的是安娜·伊萬諾夫娜。她孃家姓克呂格爾,父親是鐵礦場主,另外在烏拉爾的尤里亞金附近還有一座很大的林中別墅,那兒有幾座已經廢棄的、沒有收入的礦山。
他們的房子是一座兩層樓。樓上是寢室、孩子們的學習室、亞歷山大·亞歷山德羅維奇的工作間和藏書室。另外還有安娜·伊萬諾夫娜的小客廳、東尼娜和尤拉居住的房間;樓下是接待客人的地方。灰綠色的窗慢,大鋼琴蓋上鏡子般發亮的光點,魚缸,橄欖色的傢俱和樣子像水藻似的室內植物,使樓下接待室給人一種夢幻般浮動的綠色海底的印象。
格羅梅科一家都是非常有文化修養、慷慨好客的人,非常喜歡而且懂得音樂。他們經常邀請一些人在自己家裡舉行鋼琴、提琴獨奏和絃樂四重奏的室內音樂會。
一九O六年一月,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出國以後不久,在西夫採夫街照例又要舉辦一次室內樂晚會。預定演奏塔漢耶夫學派的一位初露鋒芒的作曲家新譜寫的一首小提琴奏鳴曲和柴可夫斯基的三重奏。
前一天就開始準備,把傢俱搬到一邊,騰空了大客廳。在大廳的一角,調音師上百次地彈奏同一個音符,又像撒珠子似的彈出一連串音符。廚房裡忙著退雞毛,洗蔬菜,把芥茉調到橄欖油裡,作調汁和拌冷盤用。
舒拉·施萊辛格一清早就來惹人討厭了。她是安娜·伊萬諾夫娜的密友和律師。
舒拉·施萊辛格是位生得略帶男相的女人,面目端正,身材瘦高。她的相貌和皇上有些相似,尤其是斜斜地戴上那頂羔皮帽子的時候。她作客的時候不摘帽子,只把扣在上面的面紗稍稍掀起一點兒。
每逢調到傷心和心煩的時候,這對朋友的交談可以使雙方都感到輕鬆。這種輕鬆感在於她們相互都說越來越惡毒的挖苦話。一場風暴爆發了,但很快就以眼淚與和解而結束。這種週期性的爭吵對雙方都起鎮靜作用,就像用水蛙放血一樣。
舒拉·施萊辛格嫁過好幾次人,但一離婚便把丈夫忘了,不再理睬他,因此仍保留著單身女人冰冷善變等癲性。
舒拉·施萊辛格是神智學者,對東正教的一整套儀式,甚至包括心靈傳遞在內,都非常清楚,所以在她興致非常高的時候,總會按捺不住地要提醒神職人員該說什麼,該唱什麼,不斷讓人聽到她那聲音沙啞、脫口而出的提示:“請聽吧,我主上帝”,“無所不在,無時不在”,“榮耀的天使”,等等。
舒拉·施萊辛格懂得數學和印度密宗教義,知道莫斯科音樂學院知名教授的住址以及誰跟誰同居之類的事。天啊,沒有她木知道的事。正因為如此,日常生活中發生什麼重要的事,她總要被請來裁決和調停。
到了約定的時間,客人們陸續到了。來的人有阿杰萊達·菲力波夫娜、金茨、富夫科夫一家、巴蘇爾曼先生和巴蘇爾曼太太、韋爾日茨基一家和卡夫卡茲採夫上校。天正在下雪,每次開啟前廳正門的時候,撲進來的冷氣像是被紛紛揚揚的大小不一的雪花團團裹住似的。男人們從寒冷的街上進來,腳上穿的是寬鬆的深筒長靴,一個個都裝出心不在焉和呆頭呆腦的樣子,可是那些在嚴寒中容光煥發的太太們,解開皮大農最上邊的兩個釦子,蒙上一層白霜的頭髮後邊披著毛茸茸的頭巾,反而像是老好巨滑的騙子、奸詐的化身,沒人敢惹。“居伊的侄子。”當一位初次被邀請的新的鋼琴家來到的時候,大家相互低聲轉告。
透過兩端開著的側門,從大廳可以看到餐室裡已經擺好一條長桌,像冬天覆蓋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