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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茶聖陸羽、詩僧皎然等高人隱士的身影。到後來連唐玄宗也聞其大名,心馳神往,特詔進宮,一睹芳容。
一位才華橫溢的女子,恐怕難以抑制對於純潔愛情的追求。一面是嚴明的道觀清規,一面是讓她心動的男子,這樣的現實矛盾,不可避免地發生在李季蘭的情感生活裡,她做過一首詩: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
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
——李季蘭《相思怨》
這是一首怎樣熱烈奔放的含情之詩!她在思念著誰?她的相思,跨過了湛藍的海水,越過了縹緲的月色,手上琴絃響,心中相思濃,可憐弦腸斷,灑淚衣襟上。而這樣的綿綿情思,比之早年的薔薇詩,更為熱烈,更為哀怨。她在呼喚一個可以寄情的七尺男兒,她需要一個溫暖的肩膀,來消融這無邊的相思,排遣心中鬱積多年的等待。可是,這等待太漫長,煎熬得人比黃花瘦,只有空倚樓臺,仰看明月,俯盼流波,對月臨水,以琴以心,傾訴無邊的幽怨。
中國文化史上的女性寫作,是一個慢慢融入、徐徐切入的過程。歷來的道德文章,評判標準,以及社會交際的主陣地,都為鬚眉男子所把持。對於女性的社會要求,分為兩個層次,上流社會的女子,基本定位在閨房與後花園,經濟豐厚、地位較高的人家,為自家的女孩兒提供了棋琴書畫等必要的文化哺乳。而一般人家,則主要在“洗手做羹湯”的廚房,以及“汗滴禾下土”的田間。唐代特有的,開放的文化格局,尤其是武則天時代的女子對國家政權建設的參與,使得對於女性的思想文化禁錮,迅速轉向寬鬆。生活於吳興一帶的李季蘭,身處於文化經濟繁榮的重鎮,在這樣的時空背景下,她以一個女冠詩人的名義,將寂寞紅袖的相思情懷抒發到了極致。她在《春閨怨》裡,更是毫不避諱地說,“百尺井欄上,數株桃已紅;念君遼海北,拋妾宋家東”,那古井欄的四周,數株桃花正紅豔,那個遠在遼海北的人啊,你把孤單的我扔在這裡了!李季蘭的筆下,是一陣陣自由愛戀的衝擊波,充滿了女性解放的前衛吶喊。她毫無懼怕,坦誠地說了所想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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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節:李季蘭: 相思渺無畔(2)
山中的隱士朱放,大約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相思驛站。鬱郁山木,綿綿野花,見證了他們曾經的激情歲月。可惜這個隱士後來辜負了她的期望,遠出做官,音訊全無。那個當年她所傾心的男人,身披官袍,看遍牡丹,再也記不起山中的野薔薇了。李季蘭在信中,自曝其“相思無曉夕,相望經年月”。她一次次徘徊在月下,花草又綠,山水依舊,然而物是人非。山中舊色,成了她呼喚離人、期盼望歸的傷心之地,她回憶舊事,等待重逢,傾吐比海水更為洶湧澎湃的離情。一首《明月夜留別》:“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別後相思人似月,雲間水上到層城。”倘若翻譯成現代散文,仍不失為一篇意境幽遠、至情至性的好文章。在那個皓月當空的夜晚,曾經有過纏綿的別離。可惜朱放,配不了這樣的文章與女子。
閻伯鈞也是出入道觀較多的才子。閻才子的才情,大約也令李季蘭為之心動,所以在李季蘭的詩裡,有兩首專門送別閻郎的情詩。其中一首是:“妾夢經吳苑,君行到剡溪;歸來重相訪,莫學阮郎迷。”雖然此地分手,你去做官,但千萬別學漢代的阮肇,迷戀女色而不知返啊。這樣的傾吐,幾乎是苦苦哀求,縱使李季蘭貌美才高,矜持高雅,仍然心有疑慮。閻伯鈞在一顧三回頭的依依惜別中,踏入他鄉,趕赴錦繡前程。李季蘭坐在山中,又開始她的等待。
相思是一種刻骨的痛。宋代詞人晏幾道寫的《阮郎歸》,“舊香殘粉似當初,人情恨不如。一春猶有數行書,秋來書更疏。衾鳳冷,枕鴛孤,愁腸待酒舒。夢魂縱有也成虛,那堪和夢無。”從中可以感覺到長長的孤寂與深深的無奈。李季蘭就是整日生活在這樣的情狀之中,痴痴迷迷,夢見阮郎歸來。閻伯鈞似乎比朱放要稍好一點,時隔很久,還有一封信寄回。不過,這封信已經是不痛不癢的象徵性掛念,李季蘭在《得閻伯鈞書》裡,沒有絲毫的快樂與欣喜。苦苦的相思之後,她沒有得到閻才子當初的承諾。而李季蘭的相思之痛,註定貫穿一生。
除了男女間的恩愛戀情,李季蘭的心中柔情似水,也有別樣的相思。她與詩僧皎然、茶聖陸羽等一幫性情高古之士,也曾結下過不解之緣。皎然乃謝靈運十世孫,大家常在一起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