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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聲音兀地驚醒。鐘聲不絕,前音後繼,撞擊著他敏感的心靈。這個失眠的夜晚,註定著什麼,暗示著張繼,他披衣而起:
月落烏啼霜滿天,
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
夜半鐘聲到客船。
——張繼《楓橋夜泊》
正是這短短二十餘字,從此讓人們記住了蘇州,記住了寒山寺,也讓人們記住了這個失眠的讀書人,和他的一夜清愁。
楓橋不遠處,便是寒山寺。翌日,張繼一定是踏著秋霜,徒步去了寺裡。昨夜的鐘聲,已經讓他心儀神往。這鐘聲,讓好不容易入睡的他猛然警醒;這鐘聲,安撫了他內心的愁緒,再次甜甜入夢。他一路循聲,逶迤而往。寒山寺裡的鐘聲,一直沒有停歇。所有計程車子,紅塵中人,閒來駐足,都能聽到這悠揚而示警的鐘聲。張繼的前往,只不過印證昨夜的詩境。
張繼無意間的造訪,卻給這座規模不大的寺廟帶來了遊人如織、千年不衰的香火。著名學者俞平伯先生的曾祖父、清代國學大師俞樾曾在《新修寒山寺記》中如是記述:“吳中寺院不下千百區,而寒山寺以懿孫(張繼字)一詩,其名獨膾炙於中國,抑且傳誦於東瀛,餘寓吳久,凡日本文墨之士鹹造廬來見,見則往往言及寒山寺,且言其國三尺之童,無不能誦是詩者。”張繼所描摹的月下蘇州,楓橋,以及寒山寺,已經定格在文學世界裡。人們今天聽到這鐘聲,仍然會不自覺地與他當年的鐘聲聯絡起來。張繼與寒山寺的淵源,彷彿是天造地設。不知在此後的歲月,張繼的耳邊,是否還會一直縈繞著這樣的清涼鐘聲?
蘇杭二地,歷來被譽為人間天堂,秀甲天下。張繼到了蘇州,也登臨了蘇州的閶門。正是在這裡,詩人的筆下,展現出了一幕令人驚駭的場景:
耕夫召募逐樓船,
春草青青萬頃田。
試上吳門窺郡郭,
清明幾處有新煙?
——張繼《閶門即事》
今天我們再到蘇州城,不論大街小巷,還是酒肆街坊,都是人潮如湧。熱鬧與繁華,園林美景與江南美食,成為這座城市接納八方遊客的驕傲。可是,張繼到達的時候,這座城市正陷入一場史無前例的人荒。耕夫都參軍去了,萬頃良田,長滿春草。可嘆啊,清明時節,就連焚香祭祖的新煙,也是寥寥可數。天地之間的一切,都為戰爭的陰霾所籠罩。
盛世漸行漸遠,從“安史之亂”起,謳歌江山萬年青、春風花草香的主題,四夷賓服、八方來朝的天朝自信,以及倜儻不羈的格調,統統煙消雲散,不復再來。接下來的中唐,彷彿一個加速衰老的老翁,坐在風雨飄搖、歸期難料的夜航船上,激昂的情緒歸於平靜,漸而被懷舊的主題,傷感迷離的格調所取代。這樣的轉變,是無奈的。儘管有許多人,還在內心深處,期待著大唐中興局面的出現。
流年似水。蘇州之行,並非張繼的人生終點。之後,張繼還在繼續“浮客了無定”的漂泊生活,直到最後與妻子相繼客死洪州。張繼死時,他的孩子還小。好朋友劉長卿聲淚俱下地撰寫了《哭張員外繼》。“世難愁歸路,家貧緩葬期。”張繼習慣了漂泊,習慣了困頓,葬期之晚,已經不能算什麼了。因為,他在楓橋畔那個失眠的夜晚,已經抒發出中唐詩人共有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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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錢起: 曲終人不見(1)
錢起:曲終人不見
科舉制度的興起,對於許多貧窮無助、學而向上的民間子弟來說,實在是一種福祉。這一年,考試又開始了,全國考生從四面八方聚攏了來,星星點點,沿途相繼,匯成一支規模龐大的隊伍。這些寒窗苦讀的舉子們,懷著登堂入室、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夢想,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奔赴在通往長安的途中。
書生錢起,也是趕考隊伍中的一員。他已經不止一次,往返在長安與故鄉的路上。錢起已經前後歷經數次考試,屢考屢敗,屢敗屢考。正如他自己所說,“獻賦十年猶未遇,羞將白髮對華簪”,考得白髮叢生,但仍然沒有放棄,而他的趕考之旅,後來也成了千年科舉中的獨特範例。
這支前後相繼的趕考大軍是一群有志者。不管後來飛黃騰達還是落魄潦倒,毋庸置疑,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博覽群書、出類拔萃的優秀學子,對於國家命運和個人前途有著宏大的理想,是一支推動社會進步的新興力量。這支由讀書人組成的趕考大軍,在歷史上留下了無數的典故傳說。他們的人員結構十分龐雜,有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