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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下雪玩具,冰鰭的軀殼立刻以難以想象的力量執拗前行,幾乎將我拖倒。
“不要白費力氣了,火翼!我手上可有控制這身體的東西!”琢磨苦笑著轉向我,“其實一開始,我是想要你的頭髮的——因為變成小姑娘的話,應該會比較適合吧……”
一瞬間,我悟出了這話裡的意思——頭髮和指甲可以化成強大的咒術,一個月前琢磨讓我留長髮的戲言中,竟潛藏著如此險惡的用心!
為什麼即使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能用那混雜了純真與滄桑的誠摯表情,那麼自然的面對我們呢?琢磨懶洋洋的勾勾手指,被控制的軀殼猛然掙脫,像穿過平靜水面一樣沒進那寂光中的街衢。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冰鰭的靈體一言不發地追著軀殼衝向十字街,卻被絢麗翻卷著的光流驟然彈開。再也壓抑不住怒火的他大喊起來:“你究竟想幹什麼!市南琢磨!”
伴著瀟散的微笑,琢磨垂下頭顱:“幹什麼呢?你們也聞到了吧——連靈體也貪戀它的甘美聚集而來的……那種香氣……”
那種香氣,滲入濃霧堅硬的機體裡……常山花和石榴,甜蜜而腐敗的芬芳……
“我並沒有騙你們,它真的是古董……”在爛熟的薰風裡,琢磨舉起下雪玩具,“聽說過嗎?上古之人定下盟約時總會宰殺一些神獸,將血盛在容器裡埋入地下,作為信物表示永不毀約。可世間沒有什麼約定會被堅守,一些被背棄的信物就會變成最殘酷的符咒,從地底發出醉人的馨香,永不饜足地呼喚無窮無盡的靈魂……”
饒有興致的玩味著冰鰭的憤怒和我的驚慌,琢磨一手扶住逐漸癱軟的軀殼:“有一天,某人聽見了它從地底發出的吶喊,和朋友一起找到了這件東西。這個人想毀掉這不祥之物,可他的朋友卻發現只要好好地運用,這可怕的咒具不僅可以使生魂永駐,甚至還能召喚回徘徊的幽魂……”
“難道說是……返魂香!”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冰鰭卻低垂單薄的眼瞼,向琢磨投去冷冽的目光:“市南琢磨,你究竟是什麼人!”
“返魂香?也可以那麼說啦,至於我……好久沒聽見那種稱呼,我都忘了……”琢磨像鑑賞古董一樣審視冰鰭的軀殼,漫不經心地回憶著,“是什麼呢……對了,‘術士’!天下未知的事情是那麼多,其中最奇妙的要算生命了:為什麼不能長生不老呢?為什麼人死不能復生呢?——就是出於對這些不可解事物的熱望,我成了術士,可以說,最成功的術士……”
冰鰭凜然直視琢磨得意的表情:“你活得還不夠久嗎!又要我的身體幹什麼?”
“本來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湊合用那騎車孩子的身體,不過……”隨著冰鰭發出惱怒的咋舌聲,琢磨用擦拭珍貴瓷器的手法輕拂那軀殼的面頰,“還是這個比較好——更完整、更清淨、更容易憑依……”
“那孩子他怎樣啦?”記掛被吸入像下雪玩具一樣的咒具裡的少年,我戰戰兢兢的發文。
琢磨朝我悠然地眯起眼睛:“我還以為那孩子的靈魂離開了呢,沒想到你們竟然在十字路口留住了他!害得我一個不小心讓他偷走這麼要緊的咒具,差點還送到你們的手上!”說著他瞅了一眼冰鰭的軀體,不緊不慢地嘆了口氣,“唉……軀殼是必不可少的啊!我本來安排得妥妥貼貼的——這個身體就讓給我,然後運氣好的話,冰鰭可以在那孩子的軀體裡重新開始,這樣大家都會開心的!可那婆婆說話不算數,明明說讓她孫子回來怎樣也願意的,到頭來還是同意了器官移植。虧我這麼為她費心,還幾乎為她打亂了計劃!”
“你就那麼貪戀生命嗎?沒有死的威脅,活著還有什麼珍貴可言!”冰鰭的嘲諷是那麼犀利,可他的眼神與其說是憤怒,還不如說是悲哀。
琢磨不置可否的笑了,將返魂咒具輕輕放入那軀殼指間後便鬆開手,失去支撐的身軀像蟬蛻般依然保持站立的姿勢;它手心的透明穹隆霎時發出微光盪漾起來,雪粒在波光下翻騰奔湧,推擠著變成半流質狀的屏障,彷彿隨時都會奪路而出。看著這一切,長生的術士微微垂下了眼角,那是混合著溫柔和殘酷的笑容:“所以才要這樣做啊,因為我已經活膩了……”
那是魂魄!突然間我意識到那數不清的潔白碎屑,就是被咒具吞噬的難以計數的人魂!
這是貪生的微笑嗎——面對死別,人們痛徹的悲傷像嵌入心中的尖銳沙礫,隨著時間流逝而被回憶層層包裹,漸漸變成美麗的珍珠。可時間對琢磨而言沒有意義,泅渡過生死深海,他的存在就如同琥珀中的羽蟲,千萬年來,一直以展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