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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重溫了那段瘋狂歲月。北京街頭地下塗滿了‘打倒某某’的革命口號,使我恍然意識到;運動還在進行中,而且要進行到底呢!
抵達上海是子夜,這大都市的氣氛更為熾烈;到處是紅衛兵、造反派,還有戴著‘文攻武衛’袖標的工人糾察隊,他們頭帶鋁盔,手持棍棒,巡邏在大街小巷,平添了幾分恐怖氣氛。
這個‘一月風暴’的策源地,似乎也是*的中心。我在車站蹲到天亮,吃了一碗‘陽春麵’,漫無目的的遊逛;外灘,這個現代而又神秘的地方,令我浮想聯翩。時隔一年半,我又鬼使神差的來到了它的身邊。物是人非,駐滬辦事處,早已人去樓空,成了某某造反司令部。南京路仍然熙熙攘攘的,但奇裝異服已經絕跡。在淮海中路的寄賣商店,一張紅木雙人床,標價八十元。我上前摸了摸,還真是古色古香的好東西。上海不是我久留之地,,當晚我乘車去了杭州。
我下榻在湖濱的一個小旅館裡,開了個小單間。打算在這住幾天,消除一下疲憊的身心。已是深秋季節,秋雨綿綿,遊子思鄉的情結,又湧上心頭;我的家鄉在哪裡?是北國還是南府?!
西子湖畔,楓葉正紅,桂花飄香。高音喇叭提醒我,這裡不是世外桃園。一個人躺在陰溼的房間裡,就會想起那遙遠的種種往事…夜深了,聽著窗外落雨擊瓦聲,秋風秋雨愁煞人。我羈旅在家鄉,卻湧上一股鄉愁,我的思念又回到了遍天飛雪的北疆煤城。
天堂,也正經受著煎熬;靈隱寺磚石封門,嶽王廟清理整頓,;麴院裡只有殘荷敗葉…美麗的西湖,好像是多愁善感的西施女,撩下了層層迷霧,遮掩了湖光山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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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幾天,我就心躁不安起來;浙江的‘天派’、‘地派’涉及農村,大有‘農村包圍城市’之勢,‘武鬥’ 一觸即發。
我沒去義鎮,也沒回東陽城。可以想像;一年多前,被扣上‘右派翻天’帽子的大哥,從義鎮被揪回東城,批鬥抄家的情形。這也正是株連我的導火線。
我忽然想到大嫂,不如去她那看看。大嫂工作的大陳鎮是浙贛線上的一個小站,距縣城十八里,距義鎮三十六里。她在‘財稅所’ 工作。我下車打聽,找到一所老房子,見到了憔悴的大嫂。她一臉驚訝;“你怎麼回來了?”我怕她多想,就說:“出差。”“沒吃飯吧?”我點點頭。她隨即出門,到街上小攤買了一碗粉幹。
大嫂也是建國前參加革命的老幹部。因受大哥的株連,一直沒受到重用。她帶著三個孩子,苦撐著。沒使這個家庭破裂,在當時也算難能可貴了。她說一口諸暨土話,我只能聽個大概。我讓大嫂給大哥打個電話,來大陳一聚。
暮黑時分,大哥帶著方晟行色匆匆的來了。還是那副老樣子,張嘴閉嘴形勢一片大好,共產黨偉大,毛主席英明。他的確不是裝腔作勢,而是對共產主義虔誠的信念。他一直幻想回歸黨的隊伍,大嫂說他是;“白日做夢”。
我倆對酌到了半夜,對他這樣一位忠誠的共產主義信徒,我們缺乏共同語言。我甚至覺得;政治上,他是否吸取了這些年的教訓?尤其是反右鬥爭中的重大失誤。家庭的各種厄運,都和他的‘公心’不無關係。我不能給他什麼幫助,也不想給他什麼刺激。只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好人一生平安。
第二天一早,我們分別登上了南上北下的火車。深秋的早晨,已有幾分寒意。大哥衣著單薄,先行一步。我望著他的背影,湧上了一股難言的苦澀。他沒有回頭,只有方晟不斷向我揮手。他們登上火車後,驀然間我像霜打了一般。手足之情,堵滿了我的心間。人生的征途,正未有窮期,這一別,不知相聚何時?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從大陳回到杭州,忽然想起去拜訪施翌嫂姐,卻見大鎖頭把門。我不敢貿然打聽,只好怏怏而歸。
當晚,我給魯華家試打了個長途電話,正好是魯華本人接的。我問:“鶴嶺形勢怎麼樣?”她答:“沒事,你快回來吧!”聽了她這句話,我突然變的焦躁不安,歸心似箭了!
旅途比想像的還要糟糕。車從上海北站開出,還沒出市區,就在‘真如站’停下了,這一停就是一個多小時。列車好不容易啟動了,快進‘蘇州車站’時,列車沒有減速,長嘶一聲,風馳電掣般隆隆閃過。旅客還沒反應過來,只聽爆豆般的一陣槍聲。列車到常州才停了下來,聽上下車的旅客議論;列車遇到了造反派的攔截,兩派武鬥,竟動用了機槍。把尾車都打著火了。幸為司機闖了紅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抵達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