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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狂夫緩緩走前兩步,緩緩走落廳前石階,緩緩走落滿地血泊之中,口中喃喃低語道:“襲二哥……襲二哥……你……你死得……好慘……”
雙膝一軟,“卟”地跪在地上,仰首道:“胡四哥,你我與裘二哥是多年知交,我……我們要為他報仇!”
鬍子五目光凜如冰雪,滿口鋼牙,更是咬得吱吱作響,厲聲道:“裘老二一身卓絕武功,他家中老幼,武功亦都不弱,難道那‘八臂二郎’真有通天本事,但憑一人之力,便能將他一家數十口殺得乾乾淨淨!”
許狂夫長嘆一聲,目光徽一開圍,突地一躍而起,立至“欺”字頭前,凝目半晌,沉聲道:“此事不是楊欽戈所為!死的亦不止襲二哥一家人。”
鬍子玉雙眉一剔,脫口道:“此話怎講?”
許狂夫顫巍巍伸出手指,往“欺”字左旁一點,沉聲又道:
“裘二哥右側一人,便是‘八臂二郎’楊鐵戈,再下一人,那就是‘長劍飛虹’尉遲平!唉,尉遲兄鬚髮皆白……唉!再下一人,乃是閩中俠盜,‘鬼影子’唐多智……唉,那邊還有‘飛鴻’詹文,‘峻山雙劍’焦氏昆仲,唉,他兄弟兩人,一母雙胞,是同日同時而生,想不到竟同日同時而死……再下面便還有‘五虎斷門刀’的彭天奇,他……”
他每指一人便自矚目長嘆一聲,說到這裡,語聲突頓,抬目道:“彭天奇的成名兵刃,便是刃薄脊厚,山下小店桌上之刀痕,想必便是此人所留,唉!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我半年以前,在洞庭之濱,還見到他與焦氏昆仲邀遊於水色煙波之間,想不到今日再見,他們竟已作古!”鬍子玉一直目光凝注,全神傾聽,面色越發陰沉,說道:“這些人我雖不盡相識,但卻知俱是武林中揚名立萬的人物,當今武林之中,是誰有如此毒辣的心腸,兇狠的手段,能將這些人同時殺卻?他為的又是什麼?先前我還當楊鐵戈乃是主腦之人,如今更是茫無頭緒,只可借只可借……你我來遲一步,致令襲二弟抱恨終生,連兇手是誰,都無法查究!”
拾目望處,廳前簷下,結綵張燈,懸紅掛綠,正是一派富貴榮華的景象,但地上血流遍地,悽慘絕倫,卻又令人不忍卒睹,這“飛鷹”襲逸,少年出生入死,到晚年闖出這一片基業,想不到在自己獨生愛女年方及升,柬邀相知,共慶愛女生辰之際,不但全家上下數十日老幼一齊被人以慘絕人寰的毒辣手段殺死!而且還令得不遠萬里而來的知交良友,也含冤莫白地慘遭毒手!
空山寂寂,暮風中已有寒意,這“飛鷹山莊”之內,是一片
紅!血紅!
漫天夕陽彩霞,其紅如血!與地上鮮血相映,就連廳前簷下的扎彩紅燈,似乎也被映得泛出一片鮮紅血色!
鬍子玉、許狂夫默默相對,兩相無言,縱是絕頂智慧、絕大勇氣之人,倘若遇著這般慘絕人寰,離奇詭異,兇殘到了極處的無頭慘案,只怕也只得無言束手,更何況慘死之人又是自己的知交良友。
亦不知過了多久,只覺晚霞漸退,夜色漸濃,鬍子玉長嘆沉聲道:“襲二弟慘死,復仇之任,你我已責無窮貸,但此刻你我先當將這些屍身掩埋……”
語聲未了,突地一聲陰惻惻笑之聲,順著夜風傳來,胡、許二人心頭一凜,擰身錯步,方待喝問,卻聽到一個其冷徹骨、幾乎不似發自人類的語聲,一字一字地說道:“好毒的心腸!好狠的手段!”
第一字語聲猶在牆外,語聲未了,一股寒風,夾雜著十數點銀星,已自有如漫天花雨一般,向胡許二人劈面襲來!“銑扇賽諸葛”鬍子玉大喝一聲,隨手一抖,掌中早巴熄滅多時的“七巧人折”奇形鋼筒,划起一片烏光,遮身護面,右掌斜推,呼地一聲,帶起一股掌風,閃電般向外推出,“神鉤鐵掌”許狂夫更是雙掌齊揚,這位以“鐵掌”聞名江湖的武林健者,掌上功力,端的是不同凡響,只見掌風如山,風聲呼呼,那十數點銀星來勢雖急,但不等近身,便已被震出一丈開外!
鬍子玉不等敵蹤現身,便已大喝一聲:“朋友留步!”
肩頭微晃,灰鶴凌空般撲向牆外,這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身手果有過人之處,就只這肩頭微晃之間,手中便已多了一柄通體烏黑、隱泛精光的奇形摺扇。
哪知他身形方自凌空,牆外亦自閃電般掠入一條淡黃人影,一面冷笑道:“誰還走了不成!”
迎面向鬍子玉揀來,人未近身,掌風已至,一雙鐵掌,左擊前胸,有擊下腹,掌至中途,突地掌勢一圈,變掌為抓,左掌抓向了鬍子玉一招擊來的右腕,右掌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