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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要一個兒童來分擔,而且分擔幾十年,那就證明,災難還在延續。”據說,丁社長在編委會的全體會議上朗讀了我的這封信,結果皆大歡喜。 一位中學英語老師汪先生在改革開放之初就報考了我們學院的研究生,正準備錄取,就有揭發信說他有政治問題。我當時已經在忙研究生的招考工作,親自趕到那所中學調查,中學的一位負責人說他是因為“收聽敵臺”被劃為“現行反革命”的。其實,那只是他為了鍛鍊英語聽力而聽英美電臺廣播。這個結論終於推翻後,那所中學裡又有人揭發,這位老師在“文革”初期也參與過批判會。對於這種永無盡頭的揭發我很憤怒,再一次趕到那所中學質問 :即便是他參加了那次批判會吧,兩小時,但怎麼不想一想,你們在“收聽敵臺”的事情上鬥爭了他多少年?稍稍一比,良心何在? 現在這位汪先生早已成為美國一所大學的資深教授。他執意要走,因為他對揭發、批判還是有一種後怕,又有一種預感。他走前我還想去勸阻,他說:“很難說不會有政治大潮,因此還是會有很多人濺溼了腳,又總會有一批打手出現,把濺溼了腳的人一個個拉出來,讓他們脫了溼鞋子掛在脖子上示眾。沒有人敢說,責任不在溼腳者,而在大潮。” 汪先生所說的“打手”就是薛沐老師說的那幫以揭發、批判為生的“特殊人物”,他們是災難的擴大者,既在災難中趁火打劫,又在災難過後到處扒挖。他們讓人聯想到月黑風高之夜的盜墓賊,盜掘著一座座歷史的墳墓,使我們的土地到處坑坑窪窪,一片狼藉,臭氣瀰漫。 家鄉吳石嶺上盜墓賊的行為,我從小就知道。 順便,我還打聽了一下金牙齒的下落。他還在一家圖書館裡打雜。  '返回目錄'   txt小說上傳分享
有人敲門(14)
說到這裡我又不能不感謝改革開放了。可能海外的中國問題研究者們並不清楚,在中國改革開放前的幾十年間,壓在無數人頭上有三座大山,一為“階級成分”,二為“社會關係”,三為“歷史問題”。只要是城鎮居民,很少有人與這三座大山完全無關。直接間接,有形無形,遠近牽連,曲折盤繞,總有陰影籠罩。這就為那幫以揭發、批判為生的“盜墓賊”留出了遼闊的鑽營場地。十一屆三中全會前後,鄧小平、胡耀邦等領導人用“摘帽”、“改正”、“平反”等一系列措施,雷厲風行地轟毀了這三座大山中的大部分,使絕大多數中國人真正解除了積壓幾十年的負擔和恐懼,能夠輕鬆地做人了。據正式公佈的統計,其中計有幹部三百多萬、右派五十多萬、地主富農四百多萬、資本家七十多萬,如果把他們的親族和社會關係算在一起,牽涉到全中國人口的多大比例!如果沒有這一系列重大行為,後來熱火朝天的改革開放是無法想象的。 很多人一時簡直難於相信,從此再也不要為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祖父曾經在鄉下買進過十畝地而一年年檢討自己與生俱來的剝削階級的反動立場了,再也不要為妯娌的表兄抗戰以後到底是去了臺灣還是去了緬甸而一天天擔驚受怕了,再也不要為自己年輕時曾向一家由後來被劃為右派分子的學者主編的雜誌投過稿而一再懺悔了,再也不要為自己在中蘇關係友好時參加過某個俄文翻譯組而是否有了“蘇修間諜”的嫌疑不斷憂慮了……這種“再也不要”的舒暢,無以言表。 我說轟毀了三座大山中的大部分,是指“階級成分”、“社會關係”這兩座大山的全部,以及“歷史問題”這座大山的九成。剩下的,確實不多了,其中大半屬於“文革”的“歷史問題”。因此,那幫以揭發、批判為生的“盜墓賊”,幾乎已經沒有多少活動空間,最多,再在“文革”的“歷史問題”上咬嚼幾口,已經了不得了。 無論如何,這是當代中國在社會精神層面和人權保障層面上的一大進步。 那麼,我可以立下一個誓言了:只要還是由我在掌管這個院子,我將決不允許政治陷害,決不允許人身攻擊,決不允許謠言惑眾,決不允許整人咬人。我的力量不大,但要與同事們一起,保障這個小院落裡的人能夠輕鬆、安全、有尊嚴地活著。 我又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下雨了。霏霏細雨中的校園十分安靜。偶爾有幾個人在熊佛西院長守護過的小道上走過,也不打傘,也不奔跑,只是悠悠地在雨中漫步。 辦公室更加安靜,已經好幾天沒有人來敲門了。  '返回目錄'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墓地和法院(1)
二○○二年四月十五日下午三時,一位年近八旬的老者在穿越上海滬太路、靈石路的道口時突然摔倒在馬路中央,不省人事,滿臉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