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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惑,很多讀書人缺乏免疫力。有了這個心理基礎,要達成康熙“籠絡人心”的宏願就要容易得多。你既然要功名,就給你功名嘛。堂堂一個大清帝國,給幾個優秀的讀書人一頂官帽,那不是容易的事嗎?
於是,在正常的科舉考試之外,這一年增設了“博學鴻詞”科。這次開科,與往常的考試不同。平日的科舉考試,是經過層層選拔,從普通讀書人中選出佼佼者。這次考試,來的卻不是普通的讀書人。史料記載,參加這次考試者,都要由在京三品以上官員,在外總督、巡撫等大吏等省級幹部先行薦舉,然後彙集京城,統一進行殿廷考試。可以看出,有資格參加這次考試的人,肯定是當地名動一方的名士,有著過人的才能。——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太多。參加這次考試者,最終符合條件的只有154個,朝廷從中錄取了50個。據傳,當時除顧炎武、黃宗羲等人拒不接受薦舉外,其他如朱彝尊、汪琬、毛奇齡、施潤章等都應選錄取,入翰林院纂修《明史》。也就是說,凡有文名者,基本上都被康熙籠入門下。
康熙帝是聰明的。穩定天下,首要的是穩住讀書人之心。因為,在政治上最喜歡持異見者,大多是喜歡思考的文人,把文人的嘴封住了,實際上也就封住了大片的輿論。可要做到這一點並非易事。你皇帝有你皇帝的想法,我讀書人有我讀書人的“小九九”。剛剛從明朝轉換到清朝,如何認同清朝這個問題,時時是橫亙在讀書人心中的一道硬坎,有些人邁過去了,有些人左右徘徊,有些人卻始終採取了牴觸的態度。在氣節與功名前面,讀書人的心態又是何等複雜啊。這次考試,至少讓我們看到了三種型別。
第一種是決絕型。如顧炎武,顧氏以明朝遺民自況,多次參與抗清鬥爭,誓不與清朝合作,要他參加科考,自然是嚴辭拒絕了。又如傅山(即傅青主),他誓死不願應召,被地方官強迫抬至京師,也是裝病強辭不就,康熙迫不得已,下詔免試,給了他一個“內閣中書”的官,可他也不謝恩,表現出一種抵抗到底的態度。
第二種是徘徊型。最典型的是朱彝尊。作為一個讀書人,他懷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夢想;作為明朝遺民,民族精神的薰染又時時教育他不要與清朝合作。可這一年,他都五十二歲了,再不應試,就意味著可能失去人生最後輝煌的機會。他是矛盾的。在入京赴試的時候,他攜帶了一本《樂府補題》。這本書反映了宋末遺民懷念故國之心境。在清朝初定天下之際,把這樣一本書放在身邊,多少表現了一種懷念舊朝的心態。但他還是參加了考試。對這樣的人是應該重視的。康熙把朱彝尊被放在一等錄取,給了他隆重的禮遇。這種知遇之恩,如何不叫他感動,他又怎能再徘徊?
第三種是主動迎合型。不能說這樣的人沒有民族氣節,清朝已得天下是當時不可否認的事實,是不識時務地與之抗拒,還是利用自己的才能在其中謀得一席之地?許多人主動選擇了後者。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的主動參與客觀上改變了官場的結構,提升了整個官場的文化素質。
我們常喜歡用“文治武功”來評價一個朝代。康熙一朝的武功自不必說,“文治”倒是在這一年才放出點光彩。這次考試,一方面,重拾了天下讀書人的信心,使他們主動融入到當局的政治建設中,夯實了統治的基礎。另一方面,這次考試選拔了一批優秀的讀書人,讓他們參與《明史》撰修,確保了這部史書的質量,——這實在也是對中國文化的一大貢獻。
乾隆的引蛇出洞術
《四庫全書》的編纂,無疑是中國文化事業的一大鉅獻。乾隆牽頭把這件事情做起來,費時之長,耗資之巨,確實是功不可沒。功勞歸功勞,在修纂《四庫全書》這件事情上,乾隆還是包藏了一點私心的。這個私心,說到底就是想清除不符合滿清意識形態要求的思想,消除文化界的雜音,具體來講,就是把那些摻雜了“反清”意識的書銷燬。在這件事情上,乾隆充分展示了作為統治者的權變之術。他利用修纂《四庫全書》的良機,採取“引蛇出洞”的戰術,讓那些“蛇”主動地遊走出來,然後一個個打死,最終達到了清除“不良思想”的預期目的。
乾隆“引蛇出洞”的第一招,就是循循善誘,廣而告之。乾隆三十七年正月初四日,詔諭天下,要求搜訪群書,以備修纂《四庫全書》之需。但由於當時對編纂《四庫全書》的目的、內容、體例等都沒有考慮得十分成熟,這個詔書下得非常籠統,只是說了一些原則性的話,致使各地對搜求什麼樣的書並不十分明瞭。同時,由於當時因文獲罪的事情時有所聞,如雍正朝的查嗣庭、呂留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