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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蛋、瑤柱蒸蛋羹、枸杞葉蛋花湯……他似乎是被打敗了,將籃筐一個個摞起來,籌劃去穆雲垣處下退蛋書。
他推門而出,未走兩步,忽見一人影腹間臃腫,匆匆從隔壁掠過。徐多心頭頓生疑惑,不做猶豫尾隨其後。
腳尖無聲點過落葉,前方人影輕功卓絕,徐多緊咬不放。眼前景象逐漸清晰,破開迷濛竟別有洞天,徐多停在一顆大橡樹後,一幕小瀑布躍入眼簾,獨間木屋建於潭邊,點綴些許人氣。
穆懷琴的功力早被徐多暗自消化,他調整氣息隱入樹蔭,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那木屋於島上隨處可尋,只不過位置偏僻至此確是罕見,徐多自認將島上角角落落走了遍,卻從未察覺此處。
院內種滿不知名的花草,蘆葦籬笆將其草草圍住,一把竹椅隨意坐在木屋前。花圃作伴,瀑布為伍,實是一處乘涼勝地。
他先是看見一位熟人,高衍那雙常執劍柄的手握成拳頭,輕錘在一名老人肩上。
“衍兒,外公和島主有話說。”
高衍垂首應下,拎過竹椅背上的外衫披在老人肩頭,轉身進了木屋。
神秘人影駐足木屋前,摘下面罩,她身前鼓鼓囊囊的一團也總算見了天日。穆懷琴臂彎裡躺著一隻暗紅格紋襁褓,白色棉邊中探出小腦袋,裡面裹的竟是一個幼嬰。
穆懷琴似乎對那嬰兒十足疼愛,在他毛茸茸的頭頂摸了又摸,時不時側頭蹭蹭雪白臉蛋,那嬰兒不哭不鬧,乖巧得很。
徐多目不轉睛地將她一舉一動收入眼底,足下生風,意圖靠近看得仔細些,只見那嬰兒脖子忽得生硬一扭,眼睛直直對向暗處的徐多。
那眼睛黑白分明、過於黑白分明,瞳仁一動不動,好似死不瞑目。
徐多背脊一涼,感到毛骨悚然。
“島主,”老人緩緩起身,迎向穆懷琴,“如今少島主回來,這巫靈之術當可斷了。”
穆懷琴搖搖頭,順手扳回嬰兒臉龐。她敞開領口,並不避諱地袒|露左胸,三指似爪,指鋒如刀,指節如破豆腐沒入胸脯,那動作彷彿掏心一般,穆懷琴無痛無感,頃刻間抽回手。指甲內盛著極豔的鮮紅,手掌微垂,鮮紅滴落在嬰兒無半點血色的唇瓣。
老人見她執迷不悟,面不改色取心頭血,話中隱隱壓不住怒氣:“只有島主才會聽信那江湖術士的信口胡言!”
他白眉倒豎,不知從哪兒變出窄口瓷瓶,黃色藥粉均勻灑上傷口,而後麻利地往穆懷琴胸口纏上紗布,一絲不苟地止血包紮。
面對老人,穆懷琴收斂往常的強硬,頗有耐心地解釋:“這與南南迴來無關,靈偶護佑南南一生平安,我造孽太多,南南又不知在宮中受過什麼罪,總要有一個人償還。
紗布突然一緊,被用力打了個死結,她猛咳兩聲,正了正色,固執地繼續道:“南南就算是回來了,也需要娘保他平安。”
老人正值氣頭上,壓根不願搭理她,對於她說的話連左耳都不進,只當她鬼迷心竅。
穆懷琴合攏衣領,虛心地做了個揖:“多謝薛老多年關照,薛神醫屈尊住在花漳島,是晚輩委屈了您。”
老人心知穆懷琴此話乃故意吐露,著實摸透了他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本人甘之若飴無怨無悔,他一個外人有何立場忿忿不平。
他無奈萬分地揮了揮手:“罷了,你每月按時前來木屋,靈偶我替你養些日子,讓少島主看到恐生事端。”
穆懷琴長舒一口氣,老人接過靈偶,不再多說,坐回竹椅上,闔眼送客。那嬰兒被人抱著,腦袋緩慢地偏向一邊,又同窺視中的徐多隔空相望。
徐多如遭雷殛,他終於看清靈偶眉目。那靈偶做得惟妙惟肖,似是與他同個模子刻出。小嘴被染上扎目的豔色,大睜的眸子不再詭異呆滯,彷彿起死回生、有了靈性,流露出饜足神情。
徐多的心跳在耳邊轟鳴作響,他能嗅到淡淡腥氣,甚至那顆血珠也滾落他的唇間,陣陣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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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懷琴再次推門而入時,徐多立於窗前,背挺得筆直,眺望院中一棵石榴樹。他入鄉隨俗也養了寵物,左臂上停著一隻灰額白肚的鴿子,往他掌心裡一個勁兒啄苞米粒。
鴿子發覺聲響,撲稜撲稜翅膀飛出窗外。徐多回身,穆懷琴順勢走向他,徐多垂下視線,可以看見她修長的手指,那雙手不似少女的細嫩光滑,食指指甲突兀得長出一截,他有些慌神,彷彿能從那潔淨瑩白的指尖瞥見猩紅點點。
“南南一定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