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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得一線生機。常言置之死地而後生,穆懷琴丟了兒子,穆雲垣武功盡廢終生殘疾,絕境之中踏入花漳島,終偷得一夕安寧。
幫派成立後三人交往漸多,穆雲垣自幼性情純良,穆懷琴本以為他受人誘惑矇騙,後才發覺臆想中的狐媚妖人不過是一名身負家仇的尋常女子。
兩道熾熱目光打在身上,封蘭眉頭輕動,扯住穆雲垣衣袖,下巴朝斜上方抬了抬。
“姐,”穆雲垣看見遠處身影,顯得十分驚喜,往旁一掃,更是拔高聲調,喚道:“南,南南?!”
“南南迴來幾日了?”穆雲垣邊走邊問,步子邁得急促,封蘭環住他的腰,提起他躍至二人跟前。
徐多看向穆雲垣,穆雲垣也在打量他。他把徐多從頭到腳端詳一番,不住點頭,連連稱讚:“南南果真一表人才。”
饒是徐多臉皮極厚,也被說得一怔。
封蘭接過穆雲垣的話,笑道:“姐,南南,到屋裡坐吧。”
四人一塊兒回了穆雲垣住處,用過飯後,穆雲垣夫妻收拾碗筷刷洗,徐多與穆懷琴於屋外席地而坐,稍作小憩。
夫妻二人曾共患難過一段不短日子,穆雲垣那點大戶人家養出的少爺稜角早被磨得一乾二淨。武學上他天資平庸,被挑斷腳筋後更是步法遲緩,從此絕了重拾武功的想法,包攬下家內雜事,建屋、做飯、養雞,過得怡然自得。
穆雲垣無需運功調息,洗淨碗筷後便惦記起他那一窩“寵物”。他在雞舍裡耗了半個時辰,封蘭蹲在外頭用秸稈編成一個個小玩意。穆雲垣的腳步異於他人,封蘭聞聲拍拍裙襬站起,恰迎穆雲垣鑽出雞舍。穆雲垣雙手作碗,獻寶似的呈給封蘭瞧掌中物事。
封蘭把編好的雞冠插在穆雲垣發頂,滿意地眯起眼,隨即垂頭湊近穆雲垣的手掌,誇道:“是大黃孵的吧,比前日那隻還肥一圈,你去給南南看看。”
穆雲垣捧著雞崽,一瘸一拐地走到徐多身前,悄聲道:“南南,你瞧。”
徐多正在閉目養神,長吁一口氣,睜眼對上穆雲垣的手心。小雞崽縮著腦袋,毛色黃不黃白不白,身子溼噠噠的,長得很醜。徐多並不感興趣,正要婉拒撫摸這隻看起來過於脆弱的生命,穆雲垣食指壓於唇上,示意他噤聲。
“你給南南看什麼呢?”穆懷琴早聽見一旁悉悉索索,同時收功,高聲問道。
穆雲垣對雞崽寶貝得很,卻也不生穆懷琴“大吵大嚷”的氣,小心地把雞崽護好放回窩裡,改拎了一籃雞蛋出了雞舍。
他看了眼氣勢洶洶的穆懷琴,轉而把籃筐往徐多懷裡塞,笑道:“南南,你剛回來,多補補身體,別省著,吃完了舅舅這還有。”
“你當南南沒見過雞蛋?”穆懷琴從鼻子裡哼了口氣,“怎又生了?我看大黃那老母雞快成精了。”
穆雲垣嘿嘿一笑。
穆懷琴見他兩手提筐,額角還掛著一顆汗珠,忙疾步上前接過籃筐,順手把他頭頂那可笑的“雞冠”拔了,怒目圓睜:“大黃都比你活得久!”
穆雲垣不服氣地挺起胸,腳下生根,站得又直又穩。
封蘭伸手撫了撫穆雲垣後背,打斷較勁的姐弟倆,對穆懷琴道:“姐,南南迴來了,以後不妨多下來看看我們。”
穆懷琴一頓,熄了氣焰,輕輕頷首應下。
徐多與穆懷琴又在穆雲垣處住下三日,花漳島潮溼多雨,一逢夜晚卻明月高懸、曉星閃爍,徐多手枕後腦,躺在堆高的秸稈上。
不遠處有人起了紛爭,一人婉言要擴大雞舍,一人嚴厲訓斥其胡作非為,一高一低的聲音被掩蓋在蛐蛐叫中,徐多聽得並不詳盡。
他依舊可以沉浸在寧靜之中自得其樂,卻始終吟不出一句風雅的詩。
“今夜是一月中最美的,圓月像盆,繁星像河,散的星像阿爹阿孃洗衣灑出的水珠。” 徐多扭過頭,封蘭悄無聲息地從身側冒出來,趴在秸稈堆上,“南南覺得呢?”
封蘭翻了個身,也頭枕雙手、面朝夜空,姿勢同徐多如出一轍:“雲垣剛認識我的時候,說我言語粗鄙、沒有學問。他怎就好意思說我?他自己只懂咯咯傻笑。”
徐多心念一動,轉瞬斂下情緒,沒有應聲。
封蘭向他展眉一笑,眸中似有被月光輕撫後的溫柔:“你會喜歡這裡的。”
作者有話要說:
☆、肆拾伍
自上了花漳島,徐多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不喜與人交談,起居方面更是隨遇而安。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日日吃白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