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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公子一一領命。
這日又是嚴公餞行,並請鄭公子兩弟兄同去擾了。家間行李俱已齊備。因為這邊老家人王樸走過北京幾回,諸事熟諳,就著他同往、王樸也情願相隨。僱就了一隻船,至期一早,兩表弟兄拜別了老母,婆媳兩個歡歡喜喜送他往後牆門外下船起身。家中婆媳督率岑忠並這邊小家人、僕婦管理家務。凡一切帳目出入俱是大娘子經手,條分理晰,毫忽不差。佃戶、家人少有欺詐,當面一言道破,無不驚服,故此,這些下人也再不敢作一點弊端;且又體諒人情,勤勞必賞,凡有些微好處,總不叫他埋沒,必要獎勵他一番,因此眾人無不爭先效力。那東院房屋因有家廟並什物器具在內,晚間仍著岑忠過去住宿,逢時遇節,兩邊作享。這話表過不提。
卻說兩表弟兄帶同王樸、門斗,不日到了南直,一徑往鄭家來。進得門,見小廝容兒慌慌張張的道:“好了,大爺回來了!老奶奶這兩日病得重了,大娘娘請醫調治不好,著急得緊。”鄭公子聽說,嚇了一跳,也不顧岑公子,飛跑進內房來。見老婆婆在床上呻吟譫語,鄭璞叫道:“我的親孃,我回來了!你老人家怎的就病起來?”說著就流下淚來。鄭婆婆睜眼看見了兒子,便輕輕說了一聲:“你回來了麼?我不知怎樣昏昏沉沉,眼前像有許多人纏住我不散。”此時岑公子已進房來,老婆婆覺得心下明白,耳邊只聽得幾個人說:“我們只索去休。”兩眼也覺亮了好些,說道:“這不是岑家侄兒麼?”岑公子道:“正是侄兒來看你老人家,如今身上覺得怎樣?”鄭婆婆道:“你們弟兄來時我就覺得明白了許多,眼面前人也不見了。”說話時,大娘子拿藥進房來,與岑公子萬福了,看見老婆婆明明白白說話,便道:“母親病了十來日,總不能安睡一刻,口裡只發譫語,問時也聽不出話來,倒像吃驚的一般,今日說話卻竟明白了。”因送藥過來,老婆婆搖頭道:“這藥灌得苦,我如今覺得清白了許多,眼面前也沒人纏擾了,這藥且不吃罷!”鄭璞因問:“吃的是那一個醫生的藥?他說是甚麼症?”大娘子道:“起先吃的是大街上胡先生的藥,吃了三服不見應效,後來另請了鼓樓前的陶太醫來看,他說是邪熱交作,心神不寧。”又換了方子吃了幾服,也不見應效。正要打發人去請你回來,即好你同大伯伯也到了。“岑公子道:”既不應效,還須另請高醫。“老婆婆道:”我如今見了你們似覺好了些,肚裡有些飢,倒想些粥吃。“大娘子喜道:”母親幾日不想東西吃,今日知道肚裡飢想要吃粥,卻是好了。想必大伯伯是個福星照臨,邪氣都退避了。“岑公子道:”但願姑姑好了,我們弟兄就在這裡陪伴。“當下大娘子就往廚下煮粥去了。老婆婆對公子道:”多虧了你媳婦日夜服侍,也累他多日不曾安睡了。“少刻容兒端茶到房裡來吃了,鄭璞看見母親說好些了,心頭才略放下。兩兄弟都坐在床邊,又說了好一回話。老婆婆覺睏乏得緊,漸漸就睡熟去了。
岑公子悄悄道:“兄弟,我們在外邊坐等,他老人家好安睡一回。”鄭公子點頭,將帳子放下,輕輕同出外間,低低敘話,不一回,大娘子盛了一碗粥糜、一碟乳餅出來,鄭璞搖頭道:“且慢,娘已睡熟了。”大娘子道:“真奇怪,他老人家一連十來天不曾安睡,口裡只是含糊譫語,怎麼如今就睡熟了?”因輕輕走到床邊,聽得氣息停勻沉沉睡熟,復出房來,因道:“伯伯諒不曾吃午飯,我去收拾去。”岑公子當下出來,取了二兩銀子與門斗,叫他先去回覆師爺:“說我明早去拜。”門斗叩謝,答應去了。岑公子就在書房叫王樸收拾行李,因與鄭公子道:“姑姑病體,大約是點邪熱,如今一退便無事了。”鄭公子點頭道:“是。”
卻說這老婆婆一覺直困到他弟兄吃過了午飯才醒,只叫肚飢要粥吃。大娘子連忙取來,一口氣就吃了一碗,還要討添。大娘子恐怕不宜多吃,不敢再添。岑公子道:“不妨,胃口是人之根本,有病之人胃口一開,斷無不好之理。”因又取了一碗,也吃完了。此時精神頓覺清爽,只要他兩弟兄在面前說話,鄭璞見母親如此,心下才得歡喜。鄭婆婆一把拉住岑公子的手道:“你母親康健麼?”岑公子道:“母親叫上福姑姑,如今託庇甚是清健。”鄭璞道:“哥哥如今娶了一個齊整嫂嫂了。”老婆婆笑道:“怎麼這親事成得恁快?”岑公子因將母親得認表妹、王公許親之事,從頭說了一遍。老婆婆心下歡喜得緊,越覺清爽,便要坐起來說話。岑公子道:“姑姑且慢起來,天氣冷,穿衣服恐怕受寒。”因此不曾起來,又問:“你們吃飯未曾?”岑公子道:“已吃過了。”老婆婆道:“你如今是做官的人了,你母親有了媳婦服侍你在外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