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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們不出意外地已經走光了,臨走時還把狼藉的屋子給他收拾利索了。
陶然在他的新居里洗了把臉,看見冰箱上貼了兩張紙條,一張是駱聞舟留的,告訴他沒吃完的菜都在冰箱裡,起來自己熱,另一張是費渡留的,比較長,陶然揉了半天眼,才看清他寫了些什麼。
費渡說他帶著晨晨出去買本的時候,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不確定是不是針對晨晨,也可能是他神經過敏,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請陶然晚上有時間,去一下同一單元的“1101號”拜訪一下晨晨家長,提醒他們注意孩子的暑期安全,別忘了拎點東西去,順便感謝大美女中午讓他“蓬蓽生輝”。
這些好事的東西,連人家門牌號都打聽好了。
陶然不由得失笑。
接著,他笑容漸漸凝固,把費渡描述疑似追蹤者的那幾句話重新看了一遍,下意識地透過窗戶往外望去——老小區裡植被豐沛,茂密的松柏與灌木成群結隊,從樓上看去,什麼都沒有。
安寧又靜謐。
陶然走到小櫃旁邊,重新翻開老刑警的筆記。
扉頁上有一張老舊的一寸照片,是筆記本前主人年輕時的舊照,寸頭、國字臉,面對著鏡頭不苟言笑,照片旁邊龍飛鳳舞地寫著他的名字——楊正鋒。
“蓮花山連環兒童綁架案”那幾頁,楊老用紅筆圈了一下,陶然知道,這代表在師父心裡,這案子沒結。紙頁間記載了老刑警當年非法跟蹤、竊聽吳廣川的記錄,時間跨度長達半個月,每天基本都是“無異常”。
中間還有幾段小字:“經吳廣川的同事證實,此人在蓮花山招生期間,曾因重感冒住院兩天,恰好就是受害人郭菲失蹤的時間,相關情況已和醫院方面確認過,吳廣川的作案時間存疑。”
陶然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緩緩梳理著自己紛亂的思緒——據說吳廣川身高一米八以上,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對於小女孩來說,需要仰起頭才能看見他的臉,青春前期的孩子已經開始發育,正是有性別意識、並且開始敏感的時候,一個陌生的成年男子,即使有老師的身份,恐怕也需要多次或者長時間的接觸,才能取得女孩的信任。
住院的吳廣川有這個機會和時間嗎?
陶然出神間,手指一鬆,筆記本倒著合上了,露出夾在尾頁的一張小紙條。是陶然自己的字,寫了個廣播調頻頻道,後面跟著標註“午夜,零度讀書”。
楊正鋒死於三年前,一個通緝犯的刀下。
他年紀漸長,級別漸高,好幾年前就已經從一線刑警轉到管理崗位了,駱聞舟那來的小道訊息,說他馬上能提副局,他們本來摩拳擦掌地惦記著狠狠吃那老頭一頓。
出事的時候甚至不是他的工作時間——當時為了送孩子去外地上大學,楊正鋒請了兩週年假,送完孩子,他打算用最後一天假期好好當一回煮夫,大清早就前往菜市場,在經過一處地下通道里,看見了一個一臉神經質的流浪漢。流浪漢一臉焦躁,哪個路人多看了他一眼,他都會兇狠地瞪回去,楊正鋒敏感地發覺這個人的一些小動作很像攻擊前的準備動作,就留了心,再仔細一看,認出那流浪漢居然是一個a級通緝犯,喪心病狂地捅死鄰居一家四口後在逃。
嫌疑人的精神狀態明顯不穩定,楊正鋒沒敢貿然行動,偷偷聯絡了同事,可是寸就寸在,有個老太太正好遛狗經過,小狗可能是感覺到了危險,衝著那人狂叫不止,一下刺激到了通緝犯,他當時大叫一聲,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刀,向老人猛撲過去,楊正鋒逼不得已,只能上前——
楊正鋒被喪心病狂的兇手捅了十幾刀。
那天正好是陶然值班,他最早趕到現場,堪堪趕上見到楊老最後一面。
但奇怪的是,楊正鋒的遺言既不是詢問犯人抓住沒有,也不是託付妻兒,他抓著陶然的手,反覆重複一句話:“調頻……88。6……十二點五分……88。6……”
十二點五分的節目就是“零度閱讀”,後來節目停播了,成了一款非常小眾的手機app,每天不溫不火地放著有聲書,內容極其枯燥無聊,費渡偶然從他這裡聽過一次,還笑談以這是催眠神器。
值班值得晝夜顛倒時,偶爾會有一點睡眠障礙,這時,陶然就會聽一陣這個古怪的有聲書,他一直懷疑自己領會錯了師父的遺言,直到有一次偶然聽見“朗誦者”這個id。
陶然開啟快沒電的手機,開啟“零度閱讀app”,翻開他收藏的那篇《紅與黑》賞析,作者就是“朗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