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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亞從他身旁來回走了四次,使勁睨視著他。這是一件異乎尋常的、料想不到的事情:離他一步遠坐著的這個人竟來自另一個世界,來自希特勒奴役下的德國。柯里亞很想知道,他從法西斯帝國來到社會主義國家之後,此刻想的是什麼,然而在這個作為被奴役的一員的臉上,除了毫無表情的躊躇滿志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看夠了吧?”幫著柯里亞看守手提箱的那個中尉問道。
“一隻腳敲著點子,”不知為什麼柯里亞輕聲他說,“胸前掛著金屬牌子。”
“是個法西斯,”中尉說,“喂,朋友,你想吃東西嗎?大夥都說,離這兒不遠有個‘白俄羅斯’餐廳。要不,咱們去吃它一頓象樣的晚飯?你叫什麼名字?”
“柯里亞。”
“呵,咱倆同名。把手提箱存起來,咱們去快活快活。聽說那裡有個世界水平的小提琴手,《黑眼睛》這曲子拉得棒極了……”
寄存處也得排隊,柯里亞決定隨身帶著手提箱,打算從餐廳直接去要塞。尼古拉中尉只是在佈列斯特換車,所以對要塞的情況一點也不熟悉,但他安慰柯里亞說:“在餐廳裡大概能碰到咱們的人。今天是星期六。”他們沿著狹窄的天橋穿過停滿車皮的一條條鐵路線,這是城裡了。下了天橋的臺階,有三條馬路向外伸展,兩個中尉站在那裡有點猶豫不決,不知該往哪兒走。
“‘白俄羅斯’餐廳,不知道,”一個口音很重的行人很不耐煩地回答。
柯里亞不願意打聽,是尼古拉中尉在不停地問路。
“也許您知道,那裡有個很有名的小提琴手。”
“那肯定是斯維茨基先生!”行人微微一笑。“哦,魯維姆·斯維茨基,——偉大的小提琴家。您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不過那肯定是錯的。就是這麼回事。餐廳——往前走。在斯退茨凱維奇大街。”
斯退茨凱維奇大街原來就是共青團大街。幾座低矮的小房子掩映在綠蔭叢中。
“我是蘇姆斯科依炮兵學校畢業,”當柯里亞向尼古拉介紹了自己的經歷後,尼古拉說道,“瞧,多有意思,我們倆都是剛畢業,又都叫尼古拉……”
他突然不說話了,寂靜中遠處傳來了小提琴聲。兩個中尉都停住了腳步。
“世界上第一流的演奏!咱們沒白跑啊,柯里亞!”
小提琴的聲音是從掛著“‘白俄羅斯’餐廳”招牌的兩層樓房洞開的窗戶裡傳出來的。他倆登上了二樓,把帽子和手提箱存在一個很小的存衣處,隨即走進一個不很大的大廳。人口處對面是小賣部,左邊的角落裡是一個小樂隊。小提琴手的手很長,老是奇怪地眨著眼睛,他剛剛奏完一曲,座無虛席的大廳裡立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裡很少我們的人。”尼古拉小聲說。
他倆站在門口,耳中充滿了掌聲和歡呼聲。一個身穿煙焰閃亮的黑色西裝的胖胖的公民從大廳深處匆勿向他們擠了過來:“歡迎長官老爺光臨。請到這邊來,請這邊來。”
他敏捷地領著他們穿過一張張擺得很擠的桌子和欣喜若狂的顧客們。在瓷磚壁爐後面有一張空桌子,兩個中尉遂坐了下來,帶著青年人的好奇心審視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他為什麼叫我們‘長官’?”柯里亞不高興地低聲說,“長官,而且還加上個‘老爺’!資產階級的一套……”
“哪怕叫瓦罐子也行,只要不往爐子裡放就好,”尼古拉中尉冷笑了一下,“這兒,柯里亞,人們還很落後。”
當穿黑色西服的公民在記他們點的菜時,柯里亞懷著好奇的心情傾聽大廳裡的談話聲,力圖捕捉哪怕一句能夠聽懂的話,但是這裡的人講的話他聽不懂,這使他很不自在。他正欲把這一點告訴同伴,突然背後響起了說得很蹩腳、但顯然是俄語的談話聲:“我很抱歉,我抱歉得很,但我怎麼也無法想象,這樣的短褲人們怎麼能穿得出去。”
“生產這種褲子的計劃,他完成了百分之一百五十,還得到了獎旗。”
柯里亞轉過身:鄰桌圍坐著三個上了歲數的男人。其中一個與柯里亞的目光相遇,並且微微一笑:“您好,指揮員同志。我們在討論生產計劃。”
“您好,”柯里亞靦腆他說。
“您從俄羅斯來?”對方和藹地問,不等回答又繼續說。“喏,我曉得。時髦,趕時髦——這就是災難,是可怕的災難,這好比地震,但這又是很自然的,對不對?不過,用一百條縫得差勁的褲子去代替五十條好的,為此還能獲得獎旗——對不起,這我可不於。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