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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墜進裡面去的。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兩個衣服破爛不堪的戰士在搖他的肩頭:“指揮員來了,您聽見嗎?指揮員!”
對面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黑頭髮的上尉,汗漬斑斑的滿是灰塵的上衣上掛著一枚勳章。普魯日尼科夫好不容易地站身來,彙報了一下自己是誰和怎樣闖到了這裡。
“就是說,德國人佔領了俱樂部?”
“是從背後,上尉同志。他們也許是藏在地下室裡。而當空襲的時候……”
“昨天為什麼不搜查地下室?您的聯絡員,”上尉把頭向靠在牆根上一聲不響的薩里尼科夫一擺,“報告說,您牢固地控制著教堂。”
普魯日尼科夫沉默不語。無端的恐懼已經過去,此刻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失職了,由於驚慌失措而臨陣脫逃,撇下了戰士們,丟下了命令自己在任何情況下都要死守的崗位。他驀地聽不進上尉的話了:全身發燒。
“我有過錯。”
“這不是過錯,這是罪行,”上尉斬釘截鐵他說,“我理應把您槍斃,但是我的子彈不多。”
“我一定贖罪,”普魯日尼科夫想說得響些,但呼吸屏住了,他說得聲音很低,“我一定贖罪。”
突然,爆炸的轟隆聲、炮彈的呼嘯聲、機槍的噠噠聲———切都啞了。某處還有零落的步槍聲,大樓頂上幾層的火還發出畢剝聲,但戰鬥已停下來了,這種寂靜令人畏懼也會,人困惑。
“莫非我們的人來了?”一個戰士沒有把握地問,“也許一切都結束了?……”
“在耍花招,這些壞蛋,”上尉說,“加強監視!”
戰士跑去了。大家都默不作聲。在這一沉寂的時刻,普魯日尼科夫聽見地下室深處的某個地方發出了嬰兒的微弱哭聲和婦女的溫柔話語聲。
“我一定贖回自己的罪,上尉同志,”他匆忙重複了一句,“我這就去……”
他的話被擴音器裡傳出的暗啞的很響的話音淹沒了。這是一個非俄羅斯人在聲嘶力竭地發表勸降演說的聲音,它是從外面、冒煙的廢墟上空的什麼地方發出來的。在濃厚的空氣裡,它傳得很遠,此時就連所有的地下室和掩蔽室裡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德軍指揮部建議你們停止毫無意義的抵抗。要塞己被包圍,紅軍已被擊潰,勇敢的德國軍隊正在向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市發起衝鋒。你們的抵抗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給你們一個鐘頭的考慮時間。假如你們拒絕投降,那就必將被全部消滅,而要塞也將被夷為平地。”
暗啞的聲音重複了兩遍通碟,每次都抑揚頓挫地、清晰地吐著每一個字。地下室裡所有的人都屏息靜聽這個聲音,當它停下來後,大家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擴音器裡又傳來了計時器有節奏的滴答聲。
“去弄水,”上尉對那個幾乎還是個孩子的年輕戰士說,這個戰士始終默默地站在上尉身邊,並以毒惡的眼神看著普魯日尼科夫。“只是要當心,彼嘉。”
“我會當心的。”
“請允許我去,”普魯日尼科夫懇求說,“請允許我去,上尉同志。我一定把水弄來。需要多少就弄多少。”
“您的任務是奪回俱樂部,”上尉冷冰冰他說,“從種種跡象來看,過一個小時德國人就要開始炮轟:您必須在炮轟期間衝到俱樂部去,不借任何代價擊退那裡的德國人。不惜任何代價!”
上尉一字一板他說完最末一句話以後就走了,對他不清不楚的毫無用處的保證聽也不聽。普魯日尼科夫負疚地嘆了口氣,遂環顧了一下四周:在地下室的拱形隔堵室裡,薩里尼科夫和受了點輕傷的高大的增徵兵坐在深邃的視窗底下。
普魯日尼科夫費了好大的勁才想起他姓什麼:普里日紐克。
“把我們的人都找來,”他說,感到兩膝癱軟無力而坐了下來。
薩里尼科夫和普里日紐克在地下室裡又找到了四個人。他們集中在一個隔堵室,悄聲地交談著。地下室深處的某個地方依然有嬰兒的微弱的哭聲,這種委屈的哭聲對普魯日尼科未來說比任何刑罰都可怕。
他呆呆地坐在地板上,悶悶不樂地想道,自己幹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背叛了同志們。他不為自己尋求辯護,不可憐自己:他力圖搞清楚,這事為什麼會發生。
“不、我不是現在才怕死,”他想,“這在昨天的進攻中就表現出來了。進攻開始後我張惶失措,放棄了指揮權。我想的是將來對人講述什麼。不是想怎樣去戰鬥,而是想自己將來對人講述什麼……”
兩個帶手提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