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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公爵一把抓著她的手,繼續說下去,“信是寫好了,儘管還沒有寄上,國王也知道底細,只不過問題在於,這封信是否燒燬。若是沒有焚燬,不久的將來一切都會完蛋的。”瓦西里公爵嘆口氣,用以使人家明白,“一切都會完蛋”的是有什麼含義,“伯爵的檔案一被拆開,遺囑及信函就要呈交國王,他的請求大概會得到尊重的。皮埃爾作為合法的兒子就能獲得一切產業。”
“而我們的那一份遺產呢?”公爵小姐問道,譏諷地微笑,好像一切都會發生,只有這樁事不會發生似的。
“Mais,mapauvreCatiche,c’estclair,melejour,①那時候,只有他一人才是全部遺產的合法繼承人,你們一定得不到自己的這一份。我親愛的,你必須知道,遺囑和奏疏是否已經寫好了,或者已經燒燬了。假如這兩樣被人置之腦後,那你就應當知道這些東西擱在哪裡,並且一一找到,因為……”
“竟有如此愚蠢之事!”公爵小姐打斷他的話,露出惡意的微笑,也沒有改變眼睛的表情,“我是個女人,依您看,我們都是些蠢貨。可是,據我所知,私生子不能繼承遺產……unbatard,”②她補充一句,以為透過翻譯,可以使公爵徹底明瞭他缺乏繼承的充分理由。
①法語:可是,卡季什,這是一清二楚的事啊。
②法語:私生子。
“卡季什,你怎麼總不明白!你這樣聰明,怎麼不明白;倘使伯爵給國王寫了奏疏,請求國王承認他的兒子是合法的。這麼說,皮埃爾已經不是皮埃爾,而是別祖霍夫伯爵了,到那時他可憑遺囑獲得全部遺產嗎?倘使遺囑和奏疏未被燒燬,那末,你除了具有高尚品德,聊以自慰而外,什麼也撈不到。
這是千真萬確的話。”
“我知道,遺囑已經寫好了,但是我也知道,遺囑不生效,您似乎認為我是個十足的蠢貨,moncousin,”公爵小姐說道,她那神態,儼如那些認為自己說了侮辱性的俏皮話的女人的神態一樣。
“你是我的親愛的公爵小姐卡捷琳娜·謝苗諾夫娜!”瓦西里公爵急躁地說道,“我到你這裡來不是要和你爭吵,而是要和一個親人、一個善良、誠摯的親人談談你的切身利益問題。我第十次告訴你,倘使伯爵的檔案中附有呈送國王的奏疏和對皮埃爾有利的遺囑,那末,我親愛的,你和你的幾個妹妹都不是遺產繼承人了。假若你不相信我,你就相信知情人吧:我方才跟德米特里·奧努夫裡伊奇(他是個家庭律師)談過話,他也是這樣說的。”
顯然,公爵小姐的思想上忽然起了什麼變化,她那薄薄的嘴唇變得蒼白了(眼睛還是那個樣子),當她開口說話時,嗓音時斷時續,顯然這並非她自己意料的事。
“這樣挺好啊,”她說道,“我從前不想要什麼,現在也不想要什麼。”
她把那小狗從膝蓋上扔下去,弄平連衣裙的皺褶。
“這就是謝忱,這就是對為他犧牲一切的人們的感激之情,”她說道,“好極了!很好!公爵,我什麼都不要了。”
“是的,可你不是一個人,你有幾個妹妹。”瓦西里公爵答道。
但是公爵小姐不聽他說話。
“是的,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可是我已經置之腦後了。除了卑鄙、騙局、嫉妒、陰謀詭計,除了忘恩負義,黑心眼的忘恩負義,我在這棟住宅裡什麼也不能期待……”
“你知道,還是不知道這份遺囑擱在什麼地方?”瓦西里公爵問道,他的兩頰痙攣得比先前更加厲害了。
“是的,我十分愚蠢,還輕信人們,喜愛他們,並且犧牲我自己。可是隻有那班卑鄙惡劣的壞人才會得心應手。我曉得這是誰搞的陰謀詭計。”
公爵小姐想站立起來,可是公爵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不讓她走。公爵小姐露出那副樣子,就像一個人突然對全人類感到悲觀失望似的;她憤恨地望著交談的對方。
“我的朋友,時間還是有的。卡季什,你要記住,這種種事情都是無意中發生的,是在氣忿和罹病之際發生的,之後就遺忘了。我親愛的,我們的義務就是要糾正他的錯誤,不讓他做出這等不公允的事,減輕他臨終之時的疾苦,不讓他在心裡想到使那些人不幸時死去……”
“那些為他而犧牲一切的人,”公爵小姐應聲說道,又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公爵不放她走,“他從來不會器重他們。不,moncousin,”她嘆息地補充說,“我要銘記,在這塵世上不能期待獎勵,在這塵世上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