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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輝見了趙黼, 自知道他所為何來。
只因昨日清輝請趙黼去大理寺通風報信, 兼取屍格, 他如今不在白府, 故而趙黼來此找尋。
昨晚上他自刑部回來後, 本憤懣難言, 且又難掩失望, 夜間思忖,甚至一度想撇拋此案罷了。
然而早起時候,見蔣勳跟著阿澤練習劍招, ——想蔣勳,父親被害,母親身亡, 他自個兒在書院內被惡童惡師欺辱, 在家中也被不良親戚刻薄虐待,然而此刻, 他卻仍是極力地想要變得更好。
清輝無法向蔣勳說明, 那一刻, 看到晨光中的蔣勳, 對他而言竟是一種何等的激勵。
趙黼因不耐煩等門上通報, 早自個兒走了進來,見了蔣勳, 便仍舊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便懶懶地不搭理。
蔣勳一看趙黼便天然畏懼, 只小聲喚了句“世子”, 就躲在清輝身旁兒不再做聲。
三人落座,趙黼問:“你好端端自個兒家裡不住,怎麼跑來這兒了?”
清輝道:“我自有緣故。不知世子在大理寺行事如何了?”
趙黼道:“正要來同你說,昨兒我去說了那方荏可疑之後,原來衛鐵騎也正有些疑心,只因他查到宋邰早去由儀那日,方荏也正在書院內,且方荏一來是學督,實則卻如副院長一般,因此疑心宋邰不是去見何院長,而是去見方荏。”
清輝點頭,趙黼又道:“然而傳了方荏前去,問起是否那日早上見過宋邰,他竟也承認了。”
——衛鐵騎先前接手此案之後,已經把書院內有干係的人都查問過一遍,當時這方荏並沒有就說那日見過宋邰。
故而衛鐵騎心中疑惑:為何當日他竟不認?
對此,方荏解釋道:“我不過是忘了,並非故意隱瞞,只因平日裡也時常會有些學生,因知道我在書院內住著,或有疑惑,或有憂慮,便會去尋我相助,我為人師長,自然盡力而為,一時記不清那日宋邰也來過也是有的。”
衛鐵騎問道:“那麼,那日他是去做什麼?”
方荏嘆道:“他是同我訴苦,說前幾日被清輝帶的侍衛平白打了一頓,心裡不忿,又怕以後清輝仍會如此,因此想求我做主,我開解了他一番,又告訴他我會訓斥清輝以後不可再犯……他謝過之後便自去了,誰知竟……也是事出突然,我震驚之餘,越發淡忘了。”
衛鐵騎見他答的倒也無礙,又因他身份非同一般,竟也不敢多加為難,又問了一會子,見天色不早,就放他回去了。
清輝聽了道:“往下衛大人還要怎麼查?”
趙黼道:“先前他問過了方荏,在他留院之時,常去找他的都有誰,我瞧他的意思,是要挨個兒學生去問,看能否有蛛絲馬跡。”
清輝點頭道:“果然不愧是衛大人,心思極密。”
趙黼道:“先不必忙著贊,你焉知會問出端倪來?那個畢竟是他們素來敬畏的師長,只怕難以說實話。”說完之後,又哼道:“何況我覺著,衛鐵騎不過白忙罷了,方荏何許人也?縱然真查出什麼來,又能怎麼樣?”
他們兩個一一說來,蔣勳逐漸聽明白,又聽趙黼連說這兩句話,臉上的紅潤之色早蕩然無存,只顧緊緊低著頭。
清輝看他一眼,道:“蔣勳,阿澤如今閒著無事,你何不跟他練習功夫去呢?只別勞累著。”
蔣勳乖巧地答應了,起身出門。
趙黼盯著他纖弱的背影看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臉上似透出幾分鄙夷之意,卻並未說什麼。
清輝的眼神何其厲害,便問:“世子好似不喜蔣勳?何故?”
趙黼哼道:“沒什麼,不過是覺著……覺著好歹是男人,扭扭捏捏羞羞怯怯的,比女孩兒還女孩兒呢,崔雲鬟跟他比起來,都多幾分男兒氣。”
清輝聽他口沒遮攔地說出這話,詫異之餘,有幾分啼笑皆非。
想了想,清輝卻又正色道:“世子,看人不可知看表面,你可知蔣勳都經歷了些什麼無法可想的?你若是知道,只怕就不會這樣刻薄他了。”
趙黼挑了挑眉,卻冷道:“別人的事兒,我並沒興趣全知道。”
清輝見話不投機,且罷了,只道:“然後呢,可還有其他?”
趙黼道:“還有這個。”從懷中掏摸了會兒,把幾張紙推在了清輝跟前兒。
清輝低頭一看,大喜,原來是驗屍的屍格,只不過像是倉促撕下來的,側邊鋸齒之狀,清輝便疑惑地看趙黼。
趙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