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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雲鬟聽了郭司空的回答, 無聲一笑, 舉步出門。
她思忖此事:當時朱姬或許是不想害人, 或許是不敢, 但不論如何, 她都做了正確的選擇。
畢竟趙黼那人本就古怪, 倘若給他發覺, 自討不了好,到時候恆王卻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也是個死。
是以她竟不曾動手, 反而從死裡又翻出一條生路來。
只能嘆這造化因果,一飲一啄。
出了門時,卻見外頭張望四顧的, 正是季陶然。
雲鬟方才在裡頭已經聽出是他, 才要招呼,季陶然一眼看過來, 當看見她額頭的傷之時, 忙快步走到跟前:“這是怎麼傷著的?”
原先刑部裡的人因見雲鬟負傷, 自然沸沸揚揚地說, 季陶然不知端地, 沒頭蒼蠅似的忙去找人,又聽聞她來尋柯憲, 便又跑了去,兜兜轉轉, 終於捉到。
又見她似傷的不輕, 越發驚心。
雲鬟卻只說是自己不留神跌了一跤,可季陶然做的是驗官,雖然不曾揭開紗布,見這模樣,便道:“胡說,我是不信的。到底是怎麼樣?你且說實話。”又問:“我早上才知昨晚遇上饕餮的事,這總不會也是……”
季陶然是知道那饕餮厲害的,說了這句,眼睛便直了。
雲鬟道:“真個兒不是,是我自不留神傷了的。”
“僥天之倖,”季陶然吁了口氣,又道:“可畢竟傷的如此,竟還來部裡?到底是命要緊還是公事要緊。”當下拉著她,便往自己住所而去。
進了門,靠了暖爐令她坐了,季陶然又吩咐侍從快取個手爐來,便親自把她的冠帽取下,紗布揭開,仔細看去。
卻見不知是不是因天冷的緣故,傷口竟未曾癒合,仍微微綻開,觸目驚心。
季陶然雖猜傷的不輕,沒想到竟是如此,一時心悸手顫:“到底是怎麼弄的?這個……這個需要縫一縫才得妥帖。”
雲鬟打了個寒戰:“什麼縫呢,又不是衣裳。”
季陶然又是心疼,又是惱怒,恨不得打她一頓:“你著實胡鬧,是誰給你料理的傷?”
雲鬟道:“是陳太醫。”
季陶然道:“太醫沒說要縫起來?”
雲鬟不耐這種痛,想一想便渾身抽痛不已了,便假意說:“太醫原本問過我,只因不是大傷,不用那樣。”
季陶然咬牙切齒,忽然道:“這位陳太醫,是不是在世子府的那位?難道……這傷跟世子有關?”
雲鬟沒料到他竟想的這樣快,搖頭:“不是,你不要問了,橫豎養兩日就好了。”
季陶然冷笑起來:“你的口吻,倒像是個極有經驗的太醫,驗官一樣。”
雲鬟見他一反常態,不似素日裡溫和,知道是逼急了,見屋內並無他人,便低聲道:“表哥,你別惱了,橫豎事已至此,不如你再給我上點藥,可是隻別給我縫個什麼。”
此刻這份疼她尚且能忍,若真的要縫幾針,只想想便要死了。
季陶然聽她低低說了這句,本又要狠狠地刺上幾句,可見她面上著實有畏怯之色,她又從不曾這樣求人的口吻,便大不忍心起來。
季陶然按捺惱怒,坐在旁邊,又看了幾眼,嘆道:“大了幾歲,反竟這樣不知輕重,可知你這傷,能大能小?這般冷的天,你在外頭亂轉,如何能癒合的妥帖?留疤倒是尋常。若再冒了風,你就不知怎麼樣了。”
起身進內,翻了一會兒,總找不到什麼好藥,叮囑道:“今日你不能再在外頭走動了,既然來了部裡,且也不必出去,只在我這裡罷。”
雲鬟道:“我方才跟郭司空說了話,有幾句要告訴侍郎。”
季陶然道:“若真有什麼要緊的話,你同我說,我自轉告就是了。”說到這裡,又有些惱怒,便回頭道:“因知道你喜歡在刑部做事,所以我也才也跟著喜歡,然而你若不知自惜身子,一味任性胡鬧,倒不如還是以前那樣平平安安的讓人放心了。可明白我的意思?”
雲鬟低下頭去,季陶然見她耷拉著腦袋,受了傷還要被人如此說,他便打住,走到身邊,在肩頭輕輕握了握:“好妹妹,你且……聽我的話罷,別真的到那無法可想的時候……”
雲鬟只得把郭司空所說轉告了季陶然,自己留在房中。
悶坐片刻,便挨在榻上,本想歇息會兒,不料閉上雙眼,卻很快地睡著了。
季陶然在外奔走半晌,先向白樘稟告了雲鬟所述,又去尋良藥,回來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