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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來人身長七尺, 下頜一縷淡髯, 正是白樘的二哥白翎, 遠遠地見了, 便笑著招呼住。
白樘見禮過了, 白翎含笑說道:“我先前聽人說你回來了, 還只不信。以為近了年下, 你必然更加忙碌百倍……不料果然是回來了,定然是因為清輝高升之事?”
白翎人在光祿寺裡,只也做個主簿的閒職, 他生性又散漫,因此跟白樘是全然不同的兩類人。
兩人一問一答,說話間, 白翎陪著白樘行了一段路, 便又問道:“今夜在府中安歇?”
白樘頷首道是。
白翎見左右無人,笑說:“先前一直沒顧著問, 老太太壽那日, 你本要歇在府中, 卻又匆匆去了, 是為了什麼?”
此事於白樘而言, 宛若奇恥大辱,何況又因此差點鬧出事來, 因此白樘不語。
白翎恍若無事,低低說道:“其實我原本也不知道, 是你二嫂偷偷跟我說, 那夜有丫頭看見你走了後,是朱姑娘從你房中出來……”
白樘方淡淡道:“哥哥,這話不可胡說。”
白翎一臉會意,又道:“不消擔憂,我自然知道,所以也叮囑過你嫂子,她又訓斥威嚇了那兩個丫頭叫不許多嘴……因此世人都不知,你可聽見丁點風聲了?”
白樘道:“哥哥有心了,多謝照應。”
白翎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且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此事傳揚出去,對誰也大不好,只想不通那朱三小姐是怎麼鬼迷心竅,竟做那等逾矩之事,連我也覺駭然好笑呢。幸而如今她總算是知難而退,我且還聽說,她將得個好歸宿呢。”
白樘聽似話中有話,便道:“這是何意?”
白翎哈哈笑了兩聲,說道:“天底下竟然還有四弟你不知道的事?”又低聲對白樘道:“前日我跟朱公子吃酒,他向我透露了一個訊息,說是朱芷貞極有可能進靜王府……你說著是不是個好歸宿?”
白樘甚是詫異:“竟有此事?”
白翎點頭道:“朱公子既然親口跟我說,那此事只怕不假。”
白樘正思忖中,白翎說道:“不過如此也好,這朱三小姐,先是錯嫁了陳威,又如此對你死纏爛打的,鬧得不像話,這件事才消停了些,她又一鼻子灰地去了,若她有個想不開如何的,也是一件麻煩事,倒是不料靜王竟會看上她……也算是無形中去了一樁麻煩事。”
白樘若有所動,略略沉吟。
白翎道:“我又聽說,潘尚書已經遞交告老辭呈,這刑部尚書的位子,只怕畢竟還是四弟你的,這當口上可是萬萬不能出一點兒事,不過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不必你操心半點兒,禍事便消弭於無形了。”
白翎說罷,復笑了數聲。
此刻兩人已經來至白樘臥房之外,白樘見他並無離去之意,且比素日更加多話,隱隱有些知曉,便問道:“哥哥可還有事麼?”
白翎方停了笑,面上略有些訕訕地,道:“確是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跟你說……”
白樘道:“哥哥請講。”
白翎咳嗽了聲,道:“其實有些難以啟齒,你、也知道你嫂子那個人,略有些眼皮子淺,先前被人攛掇,竟瞞著我拿了些體己……在外頭放著,今日來我才知道,她賭咒發誓說已經收手不行此事了……”
白翎說的含糊,可白樘已經明白了,這竟是嚴二奶奶曾在外私放印錢,此事自然於國法不容。
你道白翎如何竟主動曝露自己房中的醜事?原來兩個月前,府中曾出了一件事。
先前曾說過白樘的生父早亡,只是還有個寡母齊夫人在,這齊夫人其實出身小戶人家,因自得一子,又忌憚白樘能幹,素來便有些敵視白樘。
齊夫人家中又有個兄長,也是個不成器的紈絝,後來家中敗落,就全靠著齊夫人接濟度日。
起初這齊大舅倒也還安分守己,日積月累,便有些耐不住。
畢竟白樘在這個位子上,滿京城裡忌憚他的、敬仰他的,數不勝數,起初沒有人知道這齊大舅的名聲,後來偶然有一次知道,頓時“驚為天人”,因看著白樘的顏面,恭恭敬敬,幾乎把這齊大舅敬捧到天上去。
這齊大舅從萬人冷落到嚐了這般滋味,當下難以割捨,一發不可收拾,從此但凡出外行事,先要自報家門,只說白樘乃是他的外甥,那些京城裡的人,哪個不賣些顏面給他?
起初齊大舅還有個分寸,只是跟人逢場作戲,吃吃酒吹吹牛之類,只是招搖之下,不免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