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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哪一次,白清輝的心都要跟著狠狠緊縮。
——這個人,簡直是為了折磨人而生的。
若非清輝天生如此,遇事絕少慌張,只怕早就無法自控,露出馬腳。
何況是在趙黼的跟前,這位世子的眼神之銳心思之敏,若有異樣,也難以逃得過他的雙眼。
四目相對,趙黼見白清輝神色“微冷”,並不知清輝此刻心底那難以形容的滋味,只當清輝是惱他擅自而來。
趙黼便假作不在意狀,四顧瞧了一眼問道:“不是說出了人命?怎麼沒見死屍?”掀動鼻子嗅了嗅:“哦,在裡頭?”
他邁步要去看看,白清輝抬手,袍袖一揚,將他擋住。
趙黼止步,低頭看看,只聽清輝低低寒聲道:“世子,莫非忘了我之前所說?”
此時此刻,趙黼心裡才覺著……哪裡有些不對。
白清輝,對他彷彿有些太過冷淡了,起初趙黼以為是因經年不見、各自年長,又加白清輝外放為官,不再似昔日少年相處般,也是有的。
可是這一會,清輝的話語中,那極冷之外,似乎隱隱地透出了一股……
趙黼望著他的雙眼,竭力尋思那種令他心裡恍惚“不安”的是什麼。
正在此刻,忽然間聽見屋裡頭“彭”地一聲,緊接著,彷彿什麼被打翻,又像是水,嘩啦響過。
趙黼一時來不及去尋思那種感覺到底如何,便問:“誰在裡面兒,是怎麼了?”
清輝唇角緊閉,冷靜自持如他,此刻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幸而這會兒,仵作孟叔正好兒來到,清輝目光一動,便淡淡說:“是典史官在檢視現場,孟叔,你且速去相助,且記得小心些,別碰了什麼東西。”孟叔行禮,匆匆進門。
剩下趙黼跟白清輝兩人對峙似的站著,旁邊眾人因多半不知趙黼的身份,只見他旁若無人似的進來,都各自打量,議論紛紛。
白清輝竟想不到該用何種方法,破開這個僵局。
不料趙黼因想不明白自己心底那感覺,便對清輝一笑,說道:“你不會當真動怒了吧?我不過覺著……”
清輝雖見他面露笑容,卻不敢懈怠,只道:“我原本說過,人命關天,並非好玩的事兒,且今日死的是一家四口,世子莫非……覺著這很有趣麼?”
趙黼聽了這幾句,“啊”了聲,心想:“怪不得他不高興了,原來死了這麼多人。”
當下道:“好好好,是我唐突了行麼?我不看就是了。不打擾白知縣斷案,如何?”
趙黼笑著說罷,舉起雙手擺了擺,又瞄了一眼那屋門口,最終轉身,往外而去。
清輝一直盯著他,眼睜睜地看他走出了門口,那袖口中緊握的雙手才緩緩鬆開,此刻,手掌心早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且說趙黼雖然去了,清輝仍不敢怠慢,他惦記著方才裡頭那一聲響動,想親自進內看看雲鬟是否還好,可走到門口,一眼看到燈影下的血紅,頓時搖搖欲墜。
霍城忙上前扶住,此刻,屋裡頭方傳來孟仵作的聲音,焦急地叫快去請大夫。
眾人都不解,而白清輝自以為雲鬟如何了,急忙又要入內,才一腳進門,膝頭已經沒了力氣,得虧霍城死死扶著。
還好孟仵作已經走了出來,對白清輝道:“大人,原來那馬娘子不曾死透,還有一口氣在。”
白清輝問道:“典史呢?”
孟仵作一怔,繼而道:“典史……略受了些驚嚇。”
方才孟仵作因聽清輝說了“典史”在內,誰知進門之時,不見人影,孟仵作還以為她在別間兒,便去檢視那兩具屍首,誰知竟發現馬娘子沒死。
方才轉身要出來稟報之時,才見雲鬟蹲在牆邊。
孟仵作嚇了一跳,待要相問,她卻扶著牆站起來,聲音有些沙啞,低低道:“我無事,孟叔先去……回大人就是了。”孟仵作只當她是被這情形嚇到,安撫兩句,便走了出來。
聽仵作說罷,清輝勉強抬頭,凝視那低垂的門簾,心下懊悔。
今日晌午趙黼初來,白清輝命霍城前去找雲鬟,可卻並沒說明趙黼來到會稽的話,只讓霍城看著,若是小藤花衚衕的事兒沒完結,便在那裡料理,若是完結之後,便叫雲鬟自回可園,他在縣衙裡有一位貴客要應酬,不能被人打擾。
是以雲鬟竟不知道此情。
清輝只以為若是趁早兒打發了趙黼離開,雲鬟自也少受些驚怕,沒想到,左右竟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