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氏0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腳踩祥雲而至呢!閻水拍局長退二線的前一年,迎春大酒店和惜春大酒店又拔地而起。第一次去迎春大酒店聚餐時,看著大堂裡那些服務員像《紅樓夢》裡的丫環一樣跑來跑去,裙衩擺動,青春的大腿放射著誘人的光芒,我心裡還在想:可不能再建一座“探春大酒店”了,那不就把“大觀園”搬紫雪市來了?沒想到被我不幸“言”中,轉年我們紫雪市果然又有了“探春大酒店”。“藍天”、“白雲”、“迎、惜、探”,宛若五朵姐妹花,在我們紫雪市的白天和晚上爭奇鬥妍,將“市場經濟”這張臉塗抹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更有趣的是,“惜春大酒店”旁邊又新開了一家“林妹妹理容院”(理容指理髮美容)。某天我在“惜春大酒店”開畢會,小虎帶我去“林妹妹理容院”的小包間裡做了一次全身按摩。按摩小姐拿小拳頭在我身上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敲打時,我突然將小姐光潔的臉蛋捏了一把說:“你告訴你們老闆,我給你們這個‘理容院’對了一副下聯,旁邊再若開一個分店時,可用此聯——‘寶哥哥打炮房’。”
這當然是我一時惡作劇,“寶哥哥打炮房”當然沒有開,若開了,曹雪芹先生即使在陰曹地府,也會悲憤交加地將這個利慾薰心的老闆告上法庭的——因為這侵犯了曹先生的智慧財產權——將賈寶玉變為粗俗不堪的薛蟠了!
令人驚異的是,“寶哥哥打炮房”沒有開,我們紫雪市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西門慶大酒店”!千真萬確,那天我按摩畢坐上小虎的車,正準備回玻管局,突然街道兩側林立的飯館中間,有一塊牌匾招了一下眼。我讓小虎放慢車速,打下車窗玻璃一看,確實是一個“西門慶大酒店”,那牌匾十分扎眼。這也太不堪了!莫非我們紫雪市的婦女都成了潘金蓮和李瓶兒?恰巧在我看到牌匾的前後幾天,另一個人乘車路過時也看到了牌匾,這個人是鄭向洋市長。鄭市長當時皺了一下眉頭,第二天工商局就去找茬兒,不知誰出主意,改作“喜門慶大酒店”了事。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閻局長不是“聖賢”,有點小的“過錯”誰又能揪住不放?那次聲勢浩大的機構改革,別的局機構砍的砍,撤的撤;科室合的合,並的並,叫苦連天,怨聲載道,閻局長卻拼全力保住了玻管局的科室,並且乘勢增設了“局工會主席”和“紀檢副書記”兩個職位,真是彼消我長、彼退我進啊!更令人叫絕的是藉機成立行管辦這一神來之筆,不僅安排了陳奮遠、趙有才,還為局裡憑空爭來了二十萬元經費。過去市財政除撥付局裡“人頭經費”外(每人每年兩萬元),每年只給玻管局安排三十萬元業務經費。閻局長一次一次不辭勞苦跑市財政局,終於將業務經費增至四十萬元。這可是財政撥款,旱澇保收。由三十萬元到四十萬元,閻局長跑了五年。沒辦法,市裡財政緊張啊,有的縣幹部工資都發不出來呢。可成立一個行管辦,不跑不爭,市財政每年預算了二十萬元業務費。一裡一外,局裡的業務費就成了六十萬元。有了這六十萬元,同志們報銷差旅費才有了保證。否則閻局長簽上“準報”二字,康鳳蓮那兒沒有錢,還不等於一個破產的老闆開出了一張空頭支票?
而且還有那個“小金庫”。早年“一玻”、“二玻”紅盛時,局裡在小金庫裡“藏”了六百萬元“管理費”。修家屬樓徵地用了二百萬元,這幾年“雜支”二百萬元,現在“庫”裡還有近二百萬元給下任局長留著呢。閻局長退二線前,又給同志們每人發了三千元“增收節支獎”。一樁樁、一件件,屈指數來,閻局長給大家辦的好事還少嗎?
因此局裡同志對閻局長竟產生了一些戀戀不捨的感情,閻局長眼圈發紅時,大家眼圈也有點發澀。
但大家眼圈很快不發澀了,因為大家已開始這樣思考問題:閻水拍局長好也罷,歹也罷,已成為那種“歷史”。“歷史”是供人憑弔和瞻仰的。即使寫在教科書上,輕輕一翻,也就過去了。玻管局的同志對康德的哲學思想還是有一些研究。康德認為,事物的本體和現象之間存在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人只能認識處於鴻溝此岸的事物的現象,即知識的此岸性;而不能認識處於鴻溝彼岸的事物的本體,即知識的彼岸性。閻局長已搭乘一隻小船,抵達玻管局的“彼岸”。既然“彼岸”是不可認知的,誰還會去勞心費神關注他呢!玻管局的同志現在關心的、放眼而望的只是“此岸”——誰將成為玻管局的“此岸”——誰將接閻水拍成為新的玻管局長呢?
既然市裡不會派一個局長來,就會在局裡產生。論資歷,應該是餘宏進副局長。餘宏進雖已五十四歲,市裡規定五十七歲退二線,還可以幹三年。餘宏進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