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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那樣的學問!
真要遇到那樣的歷史危局,恐怕我們玻管局跪在清兵面前的不只一個魚在河,馮富強牛望月等人磕頭如搗蒜一般跪在那裡,其醜態比我魚在河還要令人不齒呢!惹得陶小北只得像當年花蕊夫人那樣做詩了:“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那天我在馬方向面前又是“湧泉”,又是準備掉腦袋,老闆顯然心裡熨帖了。我揣摩出一個規律:老闆一高興,就會和我“議一議”局裡的人事安排問題。果然那天老闆隨即就和我提起了這個話題。
老闆並不把他的具體意見講出來,他總是“點”一下,讓我說。彷彿我是一個收音機,他是這臺收音機的開關,他一“開”,我趕緊說;或者我是那種老式留聲機唱片,他是磁頭,磁頭一觸到唱片上,我就趕緊張嘴含混不清地唱起來;又彷彿我是一團毛線,他提著線頭將我一甩,我便滾地下骨碌碌轉。那天我連馮富強提都沒提,直接切入說李小南,我說:“李小南做局工會主席接陶小北,是最合適人選。還能有比小南更合適的人選嗎?沒有了!”我自問自答,說到“沒有了”三字時,還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接著我又說:“只是現在一時沒有一個十分合適的政秘科副科長人選。要麼讓小南兼一段時間,要麼將某某調過來做政秘科副科長。相對而言,某某還是比較合適的人選。”我說的“某某”是另外一個科室的一位副主任科員,姓王。我當時突然向老闆推薦的這個“王某某”,跟我走得並不很近,但我幾次去老闆家,都在樓道里碰上了他。有一次他剛從老闆家出來,“嫂子”開門送他時,顯得十分熱情,臉笑成了一朵花。“王某某”出門,我進門,互相笑著點了一下頭。“嫂子”臉上專為送“王某某”準備的笑容沒來得及收斂,隨即又用這原本不是呈現給我的笑容將我迎進了門,省得再開一次顏。相當於一個個體戶去工商局辦手續,一次辦了兩道手續。
那天老闆對我“物色”的政秘科副科長人選顯然很滿意,(是我物色的嗎?)接著讓我再“物色”一個“監察室副主任”人選。這差不多相當於柳如眉和我“唱歌”,剛“唱”完一次,就又要“唱”一次,一直要唱到“天下白”,也不管我累不累,身體吃消吃不消。
局裡準備新設一個“監察室副主任”,那天老闆是第一次提及。老闆是這樣說的:“市裡有紀檢委,又有監察局,咱局裡有紀檢副書記,應再設一個監察室副主任,這倒不是因人設事,機構要上下對應,便於銜接工作。這個監察室副主任在局裡現有的副主任科員中產生。”
我當時腦海裡已浮現出一個人的面容,老闆曾幾次對我說,這個人“不錯”。但那天我沒有像推薦“王某某”那樣再推薦這個“不錯”,“不錯”姓張,我們權且叫他“張不錯”。
我之所以沒有立即推薦“張不錯”,是和老闆玩那種小九九。凡事得留著一手。既然是“物色”,就得下去東瞅瞅,西看看。即使我兒子藏在一片包穀林裡,我進去找,也得撥開這邊張望一下,撥開那邊張望一下,才能將這個調皮的小傢伙拎出來。如果我兒子顛著個小屁股和我玩兒,剛跑了兩步,還沒鑽進林中,我探手便將他從後頸上一把抓回來,那就一點不好玩兒了。說不準下手太重,抓疼了兒子,小傢伙還會咧開嘴哭。老闆雖然不是我兒子,可他是“花中之霧”,和他玩兒,得講究方式,有那麼一點“如履薄冰”的味道。否則將他哪兒抓疼,咧開嘴哭的就是我了!
那天從老闆那兒出來,恰好碰上打字員小胡,拿一份材料往老闆辦公室走。這小子正跟出納員康鳳蓮較勁兒,想接李小南空出的那個副主任科員位子。這小子犯了大忌,想直接跟老闆套上。有我魚在河在,你能跟他套上嗎?況且你又不是李小南,李小南是個雌兒,你是雄的,拿什麼去和老闆套?我心裡再次湧上一些陰毒齷齪的念頭,並再次想起這小王八蛋學我口吃摸我腦袋的情景。當時我已坐在辦公桌前。恰好有一隻螞蟻從我桌上倉皇地爬過。我順手將剛摸出準備籤檔案的鋼筆套擰開,盯著那隻小螞蟻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鋼筆套將它套住,彷彿我套住的不是一隻螞蟻,而是小胡。我在心裡發狠地說:你這王八羔子還想套老闆呢!等著看老子怎麼套你吧!轉念又想,那隻螞蟻遽然置身於這個巨大的黑洞裡,(對小螞蟻來說,一隻鋼筆套不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嗎?)不知會怎樣地驚慌失措,怎樣地絕望啊!我不禁又有點好奇,想看看小螞蟻“絕望”的情狀,將鋼筆套提起來。由於罩的時間長了一些,缺氧,小螞蟻已暈過去了。可一會兒它又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