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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閻局長說我的名字與他的名字有相近之處,若將他的名字改作“閻拍水”,那才有趣呢!想到“閻拍水”這樣一個名字帶來的某種意境,我有點忍俊不禁,在走廊裡兀自撲哧笑了。恰巧李小南從洗手間出來,她剛洗畢手,正低頭往地下甩手上的水珠兒,有點兒奇怪地回頭望了我一眼,彷彿在說:這個傻傢伙怎麼一個人偷著樂?
趙有才主任是在局長找我們談話的第二天召開辦公室全體人員會介紹我和大家見面的。我們玻管局辦公室共有十二名同志。主任趙有才,四十多歲。你若想知道哪個是我們趙有才主任,到玻管局這座陳舊的辦公樓的三樓來看一看就知道了。我們玻管局這座辦公樓修建於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幾十年風吹雨打,伏臥在那兒像反映衛國戰爭影片裡那種笨拙的蘇聯坦克,又像一個飽經滄桑、寵辱不驚的老人。就在這樣一幢老態龍鍾的辦公樓裡,每天從早到晚活躍著我們四十九個同志寶貴的生命。而在這四十九個同志中,就有可親可敬的趙有才主任。那個身子瘦瘦的、總是像一條白灼蝦一樣哈著腰,手裡總是拎一份檔案(有時也會同時拎兩份檔案),在樓道里跑來跑去的人就是我們趙有才主任。我們玻管局的辦公樓一、二層對外出租。一層是一些商業門市,二層是一個律師事務所和省裡一家小報的記者站,三層以上是我們的辦公室。每層有兩個套間,六位局級領導分別在三、四、五樓的套間裡辦公。按市裡發文時的排名次序,一二把手在三樓,三四把手在四樓,五六把手在五樓。難怪趙有才主任的腿細細的,一天到晚樓上樓下跑,腿不跑細才怪呢!
第二章
副主任陶小北,二十六七歲模樣。古書裡一寫到這樣的俏佳人,就說“年方三九”。大家已經知道,這是一個像林黛玉或者晴雯一樣的可人兒。如果你沒有見過林黛玉和晴雯,那也沒關係,章子怡或者周迅你總該知道長什麼模樣吧?陶小北就有點像章周。用魯迅先生的話說,就是“人見猶憐,而況令閫”。先生這裡借用了一個典故:晉代桓溫納李勢女為妾,桓妻性兇妒,知此事後,拔刀率婢女數十人前往殺李,但在見面後,卻為李的容貌言辭所動,乃擲刀說:“阿姐見汝,不能不憐,何況老奴!”陶小北的舉止容貌言辭做派與李勢女無異,即使有人納她為妾,悍妻持刀而來也會像桓溫妻那樣擲刀於地,並拍著她的肩膀說,我原準備一刀結果了你,可見面之後,發現你竟是如此惹人愛憐,竟連我也喜歡上了你,何況我家那個好色的老東西!
“人見猶憐”的陶小北有一雙明澈的眼睛,比我們紫雪市那條清水河明澈多了。對啦,陶小北的眼睛有點像我們紫雪市沙海深處那座紅海湖水庫。這裡就得說一說紅海湖水庫。我大學剛畢業時,與幾個男女同學騎腳踏車到那座人跡罕至的水庫玩過。那水庫裡的水多清澈啊!一到水庫邊我們就被這種幽藍幽藍的清澈所震懾。水庫四周是茂密的喬木和一眼望不到頭的灌木叢。不時有野兔從灌木叢中箭一般掠過。據說市裡為了開發我市的旅遊資源,已將紅海湖開發列入“議事日程”。但一些有識之士不贊成開發紅海湖。一位頗通文墨的老先生甚至在《紫雪日報》撰文,認為開發就是破壞!老先生言辭激烈地說:“我們寧肯騎腳踏車或者步行去紅海湖的水邊靜靜坐一會兒,在萬籟俱寂與煙波浩渺的湖邊與湖水說說話,與灌木叢中奔來跑去的野兔說說話,與在湖水上空低徊盤旋的大雁和白天鵝說說話,我們的心靈因此會變得純淨美好起來,因為我們的心已經置放在了大自然母親寬厚溫暖的懷抱中。而所謂的開發,不過是修一條柏油路到湖邊,湖裡放幾條破爛不堪的遊船,湖邊建一座像廟堂一樣不倫不類的收費站。開發帶給紅海湖的,就是沙灘上隨處可見的摔碎的啤酒瓶,以及衛生紙和避孕套。這樣的開發將會讓天鵝揮淚而去,大雁泣血而飛,野兔傷心地消失,紫雪市的市民再也找不到一個放牧心靈的處所。”老先生最後請求市上的決策者在開發紅海湖問題上一定要慎而又慎,以免留下千古遺恨。老先生甚至警告說,若草率決策開發紅海湖,就是踐踏紫雪市全體市民的心靈!
老先生言辭有點偏激,但表達的卻是紫雪市民的心聲。我當時看到陶小北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睛時,突然想到了幽深的紅海湖。我覺得純淨的女子就像未被開發的紅海湖,自有一種引人入勝令人怦然心動的味道。這樣的女子會令你情不自禁向她走去,但走到“湖邊”卻會駐足止步,再不敢隨意邁步,更不敢隨地吐痰,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觀賞。陶小北就是這樣的女子,她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而女人一旦“放開”,就像紅海湖被肆意開發一樣,原有的美感會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