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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米七了,或者一米七二。而腰卻細。這種女性一般被人們稱作窈窕淑女。問題是我們局裡並不都是君子。我這樣想。其實窈窕淑女最終往往會落入小人之手,就像鮮美的肉總是落入虎口一樣。當時陶小北和李小南恰好站在閻局長身旁。我才發現閻局長特別矮。如果用一張紙矇住閻局長的臉,他就像她們手裡牽著的一個孩子。我後來曾經思忖:若當時陶小北和李小南不看我,我的臉會不會發燒?我想也許不會發燒。僵硬是一定的,但可能不會發燒。漂亮女同志與不漂亮女同志給人的感應就是不一樣。漂亮女同志的目光射過來,像通紅的爐膛裡躥出的火苗一樣燎烤你。你若是一口鍋,鍋裡沒水時鍋底會被炙烤得刺刺作響,有水時一會兒就沸騰起來,直往上冒熱氣。不漂亮女同志的目光則與男同志的目光沒有什麼兩樣,就像一個瓦數很低的電燈泡,即使拉亮仍有一種昏暗感,對人體形不成多少刺激。
那天局裡開會之前,我只認識令人尊敬的閻水拍局長。這個老同志雖然講話時間長一些,年齡大一些,頭髮少一些,臉上的皺紋多一些,可對人還是挺和氣的。對我這樣一個新同志也不擺架子,令我心裡生出一些感動。
開畢會的第二天,閻水拍局長叫我到他辦公室,向我交代工作。同時還叫來了辦公室主任趙有才。閻局長對趙有才說:“以後小魚就在你手下工作。”又對我說:“以後有啥事隨時向有才主任請示。”又對趙有才說:“小魚這個同志筆頭子不錯,以後局裡的會議講話就由小魚來起草。”又對我說:“你們主任的口才在咱局裡是一流的。在市直機關舉行的小平理論辯論會上得過第一,為局裡爭得過榮譽。”又對趙有才講:“這兩天你們辦公室開個會,讓小魚和大家互相認識一下,便於以後配合工作。”
我發現閻局長說話喜歡對這個說一句,再對那個說一句。就像說快板書,將這隻手上的竹板拍一下,趕快再將那隻手上的竹板拍一下;又像敲架子鼓,在這面鼓上敲一下,趕快再在那面鼓上敲一下,忙乎得不行。這樣一遞一句說話,從工作方法上講,顯出閻局長的有條不紊,忙而不亂。
“那就這樣吧,啊?”那天閻局長只有這句話是同時對我和趙有才說的,意思是他的工作交代完了,我們可以走了。我正欲轉身出門,閻局長卻又說:“有才你先走,我跟小魚還有幾句話。”我以為閻局長還有啥事情給我交代,沒想到趙主任出門後,他只是拍拍我的肩說:“小魚啊,你這個名字叫得好,不過還有一點兒不足,‘河’是黃河還是清水河?若叫做魚在江、魚在海、魚在洋,那氣勢就更大一些。當然若叫做魚在岸、魚在溝,意境就更差一些。你若有弟兄幾人,從岸叫到洋,那多壯觀啊!”閻局長仰頭呵呵笑了兩聲又對我說:“不過話說回來,還是叫魚在河更穩妥一些,也更中庸一些,凡事既不能太謙卑,也不能太張揚。太謙卑容易被人忽略,就像腳底下的小蟲子,誰在乎你?踩死就踩死了!太張揚又容易忘乎所以,容易露出馬腳,容易被人逮著,授人以柄。在行政機關工作,你這個名字恰到好處,裡邊蘊含著一種做人的玄機啊!”閻局長略微停了一下,又說:“我見到你這個名字就有一種親切感:你叫魚在河,我叫閻水拍,你在河裡遊,我在水裡拍。這不,你這條魚一下子就游到我這灣水裡來了!”
閻局長和我說話時挺著肚子背抄著雙手,顯出一副凡事胸有成竹的樣子。而我一直含著笑謙恭地縮著肩站在他面前。閻局長個矮,我個高。我這樣弓著腰縮著肩,倒顯得閻局長個高我個矮。其實高和矮原本是相對的。你個高,能有泰山高?天不言而自高,地不言而自厚,為什麼有些年輕人常常不知天高地厚,在行政機關工作深一腳淺一腳的,說不準哪一天一跤跌倒就馬趴下了,就是因為沒把高低問題搞清楚,自以為自己個兒很高。你個兒高,能有泰山高?能有天高?所以那天我一直使勁縮著身站在閻局長面前,閻局長說完後我趕忙說:“閻局長您這麼平易近人,還這麼幽默,能在您手下工作真是一種幸運。”我當時險些將“幸運”說成“幸福”,又覺得“幸福”有點太誇張,話到嘴邊才改作倖運。“不錯,不錯,今天就這樣吧!”閻局長向我笑一笑,擺擺手,意思是我可以走了。出門後我還在納悶兒:閻局長讓趙有才主任離開,將我留下,就是為了談談我和他的名字?說說“魚”和“水”的關係?這種關係我小時候唱的《大海航行靠舵手》那首歌裡早就論述清楚了:魚兒離不開水,花兒離不開秧——我深知,從到玻管局工作的這一天起,我就再也離不開尊敬的閻水拍局長。
不過我當時出門後還是覺得有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