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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對不起,我在等一個比較重要的電話。”“啊,我們下次再談。”她仍然那麼輕快。
“好的,下次吃茶。”我說。
“再見。”姚永欽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隨著報紙送上來的一份雜誌的封面,正是喬梅琳。
我凝視雜誌良久。
沒到中午時分,我就外出了,胸口痛得吃不住。
第十章
醫務所裡擺著許多雜誌,都是喬梅琳,現在流行她那種樣子:健康、大膽、冶豔。其實我與她的年紀差不多,但是我出道早,十年八年一過,彷彿已是老前輩,說喬梅琳與我都是二十多歲,沒人會相信。
況且我狷介,她豪放,作風便差了一代,大家穿一條爛褲,味道是不同的,她那樣穿是應該的,我穿便是邋遢。
她可以戴大塊大塊的假玻璃寶石,塑膠珠子,爬在爛泥中,而維持性感的形象。
我不行。
我要永生永世裝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醫生傳我。
她年輕,外形也很漂亮,我嘲弄地想:看,如果我爭氣一點,說不定就是這位女醫師。
她問:“馬小姐介紹你來?”“是。”“什麼事?”“胸部撞了一下,痛不可當。”“請躺下,我替你檢查。”她的手勢很純熟,我忽然警惕起來,這不是檢查乳癌?同雜誌介紹的步驟一模一樣。
我留意醫生的表情,她很安詳,我也鬆弛一點。
她已經覺察到,“不要緊張,身子幹麼抽搐?”“沒事吧。”“這裡有一個脂肪瘤。”我看著她,希望在她雙眼中,找到蛛絲馬跡。
“我們依例抽樣檢查一下。”我一骨碌自床上跳起來,“我不過是來取兩顆止痛藥,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麻煩。”“很簡單的——”“我不想做。”我扣鈕子便走。
拉開醫務所的門,便看到馬佩霞,我惱怒地說:“你的醫生朋友是個郎中,我來止痛,她卻幾乎沒推薦我把腦袋也換掉。”醫生沒有生氣,馬佩霞卻白我一眼。
我莫名其妙地激動。
醫生過來說:“不要害怕。”我害怕,怕什麼?拉著馬佩霞就走。
到街上,風一吹,人醒過來,問馬佩霞:“你怎麼來了?”“來看你可需要照顧。”“你原不必這樣。”我握住她的手,“快要做新娘子了,忙不過來的苦,還得抽空出來照顧我。”“怎麼忽然客氣起來。”她微笑。
我沒有回答。
“承鈺,我一直想,如果沒有我,你同傅於琛不至於到現在這樣吧。”我一怔,失笑,人總是離不開自我中心,連溫柔謙和的馬佩霞都不例外,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不忍告訴她,她不過是傅於琛芸芸舞伴中的一名,即使舞姿出色,他也不會同她過一輩子。
當下我微笑道:“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她不言語。
“我疲倦,要回去休息。”“我送你。”我沒有拒絕。
車子到門口,馬佩霞問:“要不要我上來陪你?”我搖搖頭。
上得樓來,用鎖匙開了門,看到客廳裡坐著一位女客。我一怔,這是誰,我並沒有約人。
女客聞聲轉過頭來,見到我,立即揚聲笑說:“我是喬梅琳,不請自來,請勿見怪。”我十分意外,多年來與老一代的人相處,已經學慣他們摸啞謎,很少接觸到如此開門見山的人。
“嗨,”她說,“好嗎?”喬梅琳比晚上濃妝的她要年輕好幾歲,一雙眼睛晶光燦爛,照得我幾乎睜不開眼來。
她精神這樣充沛,像是服食了什麼藥似的。
我疲倦地說:“喬小姐,今日我沒準備見客,精神也不好。”她立即問:“有什麼事,我能否幫你?”多麼熱情,而且表露得那麼自然率直坦誠,我深深詫異,對我來說,相識十年,才可以成為朋友,而敵人,敵人要二十年的交情才夠資格。
喬梅琳笑著說:“我一直希望能夠做得像你那樣國際著名,成為哈潑雜誌選出來的美女。”“這兩年有色模特兒大大抬頭,風氣所鍾而已。”她上門來,到底是為什麼?
“我路過這兒,順便探訪你,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否喝杯茶?”“為姚永欽嗎?”我為她的坦率所感染。
她一怔“不不不不不,”一疊聲地說,“不是我誇口,似他那樣的公子哥兒,本市是很多的,喬梅琳不必為他擔心事。”我笑問:“那麼你上來,是特地為了要與我做朋友?”“有何不可呢?不是已經說過,我仰慕你已經有一段時候了。”我去開了門,“有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