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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修者離開圖爾內斯特教區的時候日夜兼程,返回的時候卻十分遲疑,遇到使得道路泥濘難以前行的雨雪他就心靈平靜,而好天氣裡他連禱告都做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用了去的時候兩倍的時間才返回了圖爾內斯特教區,他離開的時候是聖顯節的前夜,返回的時候人們已經在為聖光節做準備了。
從四方前往圖爾內斯特的朝聖者比他去時所見的更多,除了去圖爾內斯特打工的貧苦農民外,許多富裕農民和小貴族也加入了湧向圖爾內斯特的旅程,因為他們都想在春播前求得聖奧布里的保佑——圖爾內斯特教區在過去幾
年的豐收是有目共睹的——顯然,他比他們自己的聖徒更加靈驗。
路上,他甚至還遇到了一支由教士帶領的隊伍,他們是東耶克萊因教區的人,此來是因為他們自己的主教所製造的開光豬肉不如圖爾內斯特版的好賣,民眾抱怨說,吃了他們主教開光的豬肉就會拉肚子,打嗝,不消化,此外並無治病的靈驗,總是不如圖爾內斯特的好。民眾們自發地組織人到圖爾內斯特教區給他們帶開光豬肉回去治病,主教無奈,只能讓他的手下也去從事販運圖爾內斯特版開光豬肉的行當。
苦修者對他們的行為非常震驚,他說,靈驗與否要看當事人是否誠心悔罪和捐獻教堂,怎麼能取決於一塊豬肉呢?
“但是,民眾都說,要是再給他們提供不靈驗的豬肉,他們就要拿著草叉聚集起來反對教堂的捐稅了。”那個和他交談的教士愁眉苦臉地說,“我們那裡的老百姓都是很難弄的,他們和北方人住在一起,沾染了不少異教的風氣。”
“應該和他們宣講教義,訓斥他們,叫他們分辨是非。”
那個教士苦著臉搖頭。“他們不耐煩聽這些,他們想在齋期裡吃肉,在神聖的宗教節日裡看戲,想要可敬的主教和他們就像老朋友一樣地談話。他們彼此抱怨,不肯遵循主教的教誨,總是說一些狂妄無理的話,而且,當我們的主教向我們那裡的貴族要求彈壓援助的時候,這些理應保護教會的手卻張開嘴巴,說出一模一樣的話來——他們還問為什麼他們奉獻給教堂的不比圖爾內斯特的貴族奉獻的少,而收成卻不如圖爾內斯特的多!”
貴族也站到了異端們這邊著實是件可怕的事情,因為這個年代的百姓沒有幾個受過教育,他們之所以向神磕頭。一般都因為統治他們的貴族命令他們向神磕頭。
而如果他們命令他們治下的百姓叩拜附身在圖爾內斯特主教身上的那個魔鬼呢?
結局是不可想像的。
苦修者預見到那種結局的可怕和悲慘,以及他的表親將會落到何等糟糕的境地——他都不願意去想。
然而,接下來,現實猛烈地給了他臉上來了一個大巴掌。
他遇上了一隊聖佩裡克修道院的修士,他們和苦修者之前遇到的東耶克萊因的教堂僕役不同。沒有抱怨老百姓的難弄和抗拒捐稅,他們個個都快快活活的,洋溢著幸福——因為他們終於透過主教的管事從自己的主教那裡買到了許可,可以擺脫那個成天爛醉如泥的主教,搬到虔誠的圖爾內斯特主教的地方上來了。
他們沿路唱著聖歌,慶祝他們擺脫了黑暗,投奔了光明。這歌原是為異教徒脫離信仰多神的迷信入教而作,但是沿路每一個知道他們主教那虔拜葡萄酒之神德性的人都明白他們慶賀的是什麼。
這真是太可怕了——繼貴族之後,連修士——都被他的表親給欺騙和誘惑了。
苦修者不得不正視他不願意去想象的現實。
他到達圖爾內斯特城的那一天,天氣很好,他沒有籍口在路上停留,他一路走到圖爾內斯特大教堂。
那天醫院裡病人很少。新來的護士們在漢森大媽的保駕護航之下在這個難得的清閒日子裡集體來敬拜聖奧布里,苦修者到來的時候,她們正應男爵夫人之邀,參與打扮——壓制要在即將到來的聖光節上做徵兵廣告招牌的騎士弗朗西斯。
騎士的一頭長髮被梳成了十來根小辮,按照護士們的意思。每根小辮上都要用不同顏色的緞帶打個蝴蝶結,這種設計讓始作俑者的男爵夫人都不忍心看了————即使不算上頭髮,他也已經被層層疊疊的花邊給打扮成了一朵鮮花,還是七彩的那種——但是漢森大媽一旦參與是不肯輕易停手的,她手下的那群女將更非易與之輩——羅怡當初為了預防醫鬧,告訴漢森太太,挑選的護士要按精神病醫院的標準,也就是說,單手就能撂倒一個成年人然後將丫捆上——結果就是現在男爵夫人起了頭,卻無力阻止她們對騎士的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