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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死了。”錢同元拍了下她肩膀,“你就別計較了。” 安平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就是莫名彆扭。 安秦的煙盒輪到了林東行這邊,他恭恭敬敬地接了,又道了謝。他為數不多見過兩次安秦,一次是他跟安平去北京玩,安秦請他們吃了飯,後一次是兩人訂婚,雙方家長見面的時候見過一次。 他意見很少,幾乎沒怎麼講話。只是在訂婚宴快要散了的時候,他說了句:“我妹妹配你綽綽有餘,珍惜她。” 但是他沒做到,所以看見安秦有點心虛。 他用了跟錢同元一樣的話來安慰安平,安平覺得站她面前這兩個相識這麼久的男人,一個蠢笨到根本看不到這些細密的情感傷痛一直以來就像塞在蚌殼裡的砂礫,磨著她。俗透頂了,錢同元是一種褒義的俗。另外一個呢,就待在安全線內,不敢邁出。 林東行察覺到了安平的情緒,他又說:“我是想著你在這兒,過來陪陪你。” 安平不信任地擺擺頭:“謝謝你大老遠過來。” 安秦的煙盒輪到王培清的時候,他拿手擋了擋,謙恭禮貌的:“謝謝,煙我沒抽。” 安秦瞧了他一眼將煙收進了兜裡,鄒喻沒等他視線投在她身上就背過了身。他依舊溫柔地淺笑著,但安平分明覺得那笑不對勁。 一種溫柔的諷刺。 她不管安秦和鄒喻了,盯著王培清,立時問他:“你呢?你也是來參加我爸葬禮的?”她覺得自己快要炸掉了。 王培清沒動,就站在原地看她,車燈的光暈把她的身體虛化了,但情緒和內裡那點焦躁卻又十分奪目的暴露出來。 他感覺她那語氣和眼神像是要把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劃在自己的銀河之外,他覺得自己有點疼,是對她的心疼。他不太瞭解安平的家事,但多多少少聽鄒喻說起過一些。 他搖搖頭,堅定道:“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他明顯感覺到安平心裡因為這事被挑出來的刺慢慢軟化了,她低喃:“你最好是。” 王培清看她低垂著眼眸說這句話,瞬間覺得身心舒暢,她那句話按照他的理解就是:好了,算你聰明,你是我的人了。 他有幸被歸到了她的陣營裡。 殯儀館門口陸續來人的時候,天光漸亮。鄒喻的媽媽來了,這樣的場合,各人心裡都有點自己的情緒。 安平已經看不清她自己的心境了,她也給馬蘭娟打了電話。一個讓她在愚蠢又俗套的男人出軌女人哭泣的故事裡掙扎的男人沒了,安平希望她是快意的,但是聽她說話的情緒,依舊帶著一絲哀傷。 出殯儀式結束,大家都原路返回。 林東行讓安平坐他車走,安秦就可以直接回北京,安平拒絕了,所以他那輛車上還是他和錢同元。 安秦神閒氣定地看著剩下的三個人,鄒喻避開他視線,看著王培清:“我怎麼來的怎麼回。” 她拉開王培清車的後車門,坐上去,才去看了眼安秦,是挑釁。 安平覺得腦殼疼,對安秦說:“你車裡有煙味,我坐他車走,”她指了指王培清,問,“你直接回北京還是?” 安秦用手抻了下脖子:“去你那轉轉。” chapter50 希望我們都好 陰天,天將亮的時候又開始飄了點細細密密的雪絲,天空是鐵青色的,車廂內的空氣全是空調熱風的味道。 安平覺得她很想嘔吐,但是胃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她拿手捂了下嘴角,王培清看見她動作,遞過來一張紙。他的手指溫度很舒服,觸碰到的時候給她傳遞了一點力量。 她擦拭掉眼角滑出來一滴淚,心裡已經徹底舒坦了。 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中途不停也沒關係,王培清還是在經過服務區的時候把車開進去了。 鄒喻看著他關心安平的那副模樣,別開眼:“我不想當電燈泡的,但你們兩也忍著吧,這一個半小時應該也不影響你兩什麼。” 安平和王培清對上眼,誰都沒解釋。 王培清下車去買水了,安平回頭看她:“定了沒?去香港還是去紐約?” 安秦的車也停進來了,就停在她們邊上,鄒喻看見他沒有任何要看向這邊的動作,她怔楞兩秒說:“去紐約。” 安平覺得天又亮了不少,她感慨:“那你會不會賺更多的錢,我就追不上你了。” 鄒喻視線望向另一邊:“但你也有我無法擁有的東西。” “什麼?”安平問完,看見王培清從服務區的超市出來,遠天在他身後,白茫茫一片,他朝這邊邁步過來。 鄒喻聲音很低:“你有確定的愛。” 安平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王培清已經上車了,帶進來一股寒氣。他把手裡的水給安平和鄒喻一人一個,都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