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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還難受嗎?” 安平搖搖頭,認真看他臉,腦袋琢磨著鄒喻說的那幾個字“確定的愛”,她的理智已經告訴她沒有什麼確定的愛,但是感受到她視線的王培清又抬眸來看她,眼睛睜大一點看她,又肆無忌憚的笑了下。 一段同齡人之間的,不用猜忌的,彼此能看見對方的愛,安平想,她就是抓住他又能怎麼樣呢? 她衝王培清笑笑:“真沒事,我好著呢!” 她喝了口水,想下車透透氣,鄒喻也要下去,王培清便留在車上了。 地面上有一層薄薄的雪沫,被風捲得到處都是,安平將羽絨服的拉鍊拉到頂,像一隻大號企鵝。鄒喻有點心不在焉。 安平呼了一口冷氣,又吐出來,眼前一團霧氣,她說:“你最應該開心的,你心理上的那點障礙現在沒有了,不管你怎麼選你都是自由的。” 鄒喻仰起臉,淋了點雪:“我已經決定要去美國了,陪我媽過個年就走。” “那我祝你在美國一切都好,去了也多給我打打電話。” “你這人真奇怪,”鄒喻自顧自地說,“你好像一直都挺隨心所欲的,對自己想要什麼很清楚。我不是,安平,我沒你自由。” “你馬上就要自由了。”鬥嘴歸鬥嘴,安平希望她好。 “我覺得我一直活在一個罩子裡,之前你問我為什麼我不能朝別人傾訴我的那些事,而非要找你。”鄒喻說,“因為別人一聽就會覺得我戀愛腦,就覺得這個女孩真蠢,一上來就會教訓,我受不了這種上帝視角的指摘。” 安平大抵是能明白她的意思的,旁觀者的清醒其實多數時候也是一種願景式的自嗨:“我無法切身體會你的感受,也不能理解你對安秦的愛。但是我越來越覺得完美是另一種虐殺,要求你清醒獨立,不能迷茫不能在感情裡搖擺;你要往上爬,但是不能用手腕;要做個好媽媽,又不能失去自我。要麼是純潔的傻子,要麼就是蠱惑人的妖精。” 鄒喻覺得安平的魅力大概就是她不會總將一件事情的目光侷限在男女關係上,男情女愛只是她探尋一切的一級臺階,她應該也學學她這點品格的。 “你真的讓人挺羨慕的。”她抹掉額前涼絲絲的雪。 安平覺得兩個人年紀不大也不小了,在這說這麼矯情的話,還不如之前那樣互懟來的痛快。但是鄒喻身上的公主氣在淡去,對她自己來說也是件好事。 “羨慕我什麼?”安平笑,“學歷沒你漂亮,工資沒你高。” “羨慕你能說放棄就放棄。” 安平看她一眼:“可這些都是有代價的,鄒喻,你有沒有想過,我敢放棄,是因為我能放棄的就只有感情,我要是因為一個人不愛我就要放棄工作,就要精神不振,我首先面臨的就是生存問題,我會付不起房租,我會吃不起飯,我就沒法在這個城市裡生活。” 這一切都是被動的。 “而你,太害怕失去了,對嗎?”安平在天地同色的這個瞬間看著她,“你一直都是很優秀的,看得出來你媽媽也是把你捧在手心裡養的。你的一切太過順風順水了,我沒有否認你的努力,所以你覺得只要你夠愛安秦,安秦也應該回報同樣的愛才合適。他打破了你的這種完美,所以你不甘,憤怒。我覺得他看穿你了,所以一直都在逗你,讓你覺得你有希望得到他,但是又不會讓你得到。” 鄒喻苦笑:“一廂情願的自戀對吧。我也沒有放下身段去追過他,總覺得我很優秀,比起他之前的女朋友都要好,他總有一天會知道不選我是他的損失。” 安平知道就算她們如此推心置腹談完,接下來的路依然會謹慎的踩進某個坑裡,而她們需要的是力量,從坑裡爬出來的力量:“這個世上大部分的男人都只會把女人的優秀當成他個人征服的勳章,至於你優秀在哪裡他不太想看見的,他只會覺得帶出去有面。更甚著,他希望你的表層是優秀的、獨立的,內裡是封建的、保守的。” 鄒喻嘆了口氣:“我有時候覺得很奇怪,明明也讀了很多的書,見了很多不一樣的人,也窺見了一丁點世界的遼闊,可是到頭來在愛這件事上,還是把自己放在等待被愛的客體位置上,所以這一次我必須走出去,不管能不能找到我想要的。” 安平為她欣慰:“我長到一定年紀之後就開始不由自主的觀察我媽的狀態,以前覺得我決不像她。但後來發現我們必不可免的沾了一樣的風氣,不過是我有機會去戳穿那些侷限,但她沒有。” 安秦的形容是準確的,馬蘭娟就是“慌張”的,她也看到了這點,但是不願意在作為男性的安秦面前承認,她存著要拯救她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