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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倒也見得多了,人都有一死,如果現在死在白崇禧的手下,唯一使他感到遺憾的是,他原先想的那個美好的結尾不能和那個同樣美好的開頭相呼應——他希望在自己的後半生能和那位使他永遠敬仰的共產黨人林伯渠再度共事,他有些懊悔,走得太匆忙,對白崇禧也太過於相信,沒有給林伯渠寫下一封信函,如今一死,連個交代也沒有了!算了吧,他搖了搖頭,現在豁出去了,反正我張軫死在白崇禧手裡,林伯渠和共產黨總會知道我為什麼死的吧!他變得坦然了,邁開堅定的步伐,一下闖進了白崇禧的辦公室,既不行禮問候,也不打任何招呼,只是把軍帽摘下來,狠狠地摔到白崇禧面前的桌子上,隨即解開風紀扣,拉下武裝帶,氣呼呼地衝著白崇禧道:
“總座,你乾脆撤了我吧!”
白崇禧心頭一沉,但臉上露出坦然的笑容,他一邊搖著蒲扇,一邊向張軫走過來,把張軫在藤椅上坐下,然後將顧祝同的電報遞給張軫,說道:
“翼三兄,你看看吧,到底是誰要撤你啊?”
張軫接過電報一看,這是參謀總長顧祝同發給白崇禧的特急密電,電稱:“據密報,張軫勾結共匪,圖謀叛變,請將其師長以上軍官扣押廣州,嚴厲法辦,所部就地解散。”張軫看了,心中微微一震,果然起義的活動暴露了,如今唯有一死,但如能夠保護師長以上軍官,則起義尚有可為。於是,他站了起來,用手指著胸膛對白崇禧道:
“總座,一人做事一人當,十九兵團的師長和軍長們是按我的指令行事的,他們沒有罪,要嚴辦,你們就辦我好了!”
“翼三兄,請不要激動。”白崇禧也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揮動著手裡的大蒲扇,說道,“民國二十八年秋,李德公指揮隨棗戰役,參加這次戰役的有覃連芳的四十八軍,王仲廉的第八十五軍和翼三兄的第十三軍。第十三軍擔任左翼,第四十八軍擔任右翼。日寇先攻我左翼第一一○師,未能得手,又轉攻第八十九師,師長張雪中率部奮勇抗擊,抵住了日寇的攻勢,但張師損失慘重,傷亡官兵兩千餘人。這一仗,本來是打得很好的,可是湯恩伯從重慶回來,聽說翼三兄把他的基本部隊八十九師調上去和日軍打硬仗,損失較大,極為生氣,一個電話就把張師長從火線上撤了下來。日寇乘八十九師撤走之機,隨即發起反攻,致使我軍功虧一簣。湯恩伯為了報復翼三兄,電請蔣委員長撤你的軍長職。可是李德公據理力爭。電請蔣委員長給翼三兄頒三等寶鼎勳章,才使你免受撤職之處分。”
張軫看著白崇禧,不知對方說這些話是何用意,但他深知白愛打遷回戰,“也許他是在歷數我忘恩負義的罪狀罷!”既入囚籠,就不怕屠刀,張軫想著,也就無所謂了。
“民國三十一年冬,翼三兄任第六十六軍軍長,與宋希濂的第七十一軍合併編成第十一集團軍,宋任總司令,翼三兄任副總司令。次年四月,奉命入緬作戰,翼三兄不幸打了敗仗,宋希濂報告蔣委員長,把失敗之責任全部推在你身上,請委員長將你撤職查辦。蔣委員長當即召開最高軍事會議處理這個問題。會上,我據理力爭,說明緬甸作戰失敗統帥部應負完全責任,不能把責任推在某一個人身上。至此,翼三兄才不被追究罪責,因而得繼任集團軍副總司令並代司令之職。”
白崇禧從容地說著,聲音滿懷懇切之情,連張軫也覺得,白的話是事實,不吹噓,也不誇大,聽了使他不覺憶起過去征途上的荊棘,航程中的漩流,不忘李、白一次又一次地向他伸出援救的手。
“之後,龐炳勳被日寇掃蕩,固守太行山,形勢危急,統帥部命翼三兄率湯恩伯部三個師前去增援。但湯恩伯故意拖延時間,不肯發兵,致使龐炳勳被俘投敵,太行山被日軍佔領。至此,翼三兄成了光桿司令,鬱郁回到南陽老家閒住。李德公得知此情,把翼三兄請到襲河口,作竟夕談。隨後德公保翼三兄為豫南遊擊總指揮兼河南省政府行署主任,併兼第十戰區副長官。”
白崇禧手搖蒲扇,緩緩踱步,娓娓而談,他說的這些,全是事實,張軫無法反駁,也不願反駁,事實證明,跟著李、白,他有官當,有兵帶,而巨官越當越大,兵越帶越多。
“翼三兄,到底是誰要撤你的職呢?”白崇禧見張較在沉思,用反問點明瞭他以上那些話的意思。
“總座,即使你對我錯愛,要保我,可顧總長一定要嚴辦我,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張軫無可奈何地說道。
白崇禧連忙開啟抽屜,拿出一份電文底稿給張軫看,說道:
“給顧墨三的電報我已經發了,這是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