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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生氣是我自己的事兒,你要說我討厭你我也沒話說。罵人我不會,都在一個屋住著,有些話說出來不好聽,我不想出門見了面尷尬,你讓我一人待會兒別理我。”
“家家你別這樣,我確實知道錯了,我現在心裡也不好受,你知道我不會走的,我不是那種會晾著別人的人。”
“那你活該遭罪活該覺得別人討厭你!”看到沒有,人就是這樣,總要在做錯事之後才說:我不應該。為什麼不能當初就不要犯錯呢?道歉不是愧疚,其實是一種自私的尋求心安。
“可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氣,別人怎麼樣我不管,我把你當朋友,就是這麼簡單!”
“人心都拳頭那麼大,誰也不比誰少一塊兒,真的,藻兒,誰都不好玩兒,知道嗎?”
“要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啊……季風?……”她放開嗓子哭了起來。
季風讓她回了房間才站在門口喊我。“開門。”
罪惡之源來了,我不想見他。
“你聽見沒有?”
他可以把門撞壞,但我不怕,房東要扣我押金的話我會讓他賠我,少一毛我找他們家要去。
“你這是幹嘛呢?”他壓低了聲音,“多大點兒事啊?聽話,快出來,今天還有事呢……我沒招你吧?連我也不搭理!”
我沒有歐娜那種對面也能視人於無形的功夫,只好不著他們的面,心氣兒不順就不說話。也許對別人來說這不算什麼,但我心裡多了個結,硌在那兒,我難受。
做賊的都心虛,對小藻兒我什麼都不用說,只不理不睬,她自動會招,哭得孩子一樣,孩子都是哭給別人看的。我自負地以為,想玩心眼,她一開始就選錯物件了,可不得不承認,我還是領略了陰謀。戳穿她這個小伎倆的過程就是一種失敗,做人的失敗,忍不住問自己:我是不是太天真了?交人不該交心是嗎?人心原來果然如我想的那般險惡嗎?正常人在世上有必要靠謊言度日嗎?說謊是否確為一件高貴的事情?人性誠實論當真離譜得可恥?或者女人的友誼,定義就是彼此防範相互遮掩?這些問號一直在我腦中不停浮現,我越來越覺得認識小藻兒絕對是我的不幸,她是老天派來摧殘我美好生活信仰的。
季風也是不祥之人,媒介之流。我遷怒於他,他沒有耐心,拍了幾下門,走了。過了很久又回來,站在我房門口不知跟什麼人說話,有熟悉的笑聲。這個笑聲!我撲騰騰跳下床,豎起耳朵聽。噹噹噹,手指骨節與門板優雅碰撞,地中海的紳士敲門方式,清朗的嗓音帶著淡淡戲謔的語氣從門縫裡鑽進來:“小老婆,開門。”
翅……翅膀怎麼會來!
“唉呀這一群傻孩兒。”他微微彎腰抬著我的臉,做萬分心疼狀,“看把眼睛哭的。”
“有事兒就說,貓屋裡哭有啥用!”季風的眼裡也是有擔心的,可他說話真難聽。
我才想給他兩句,翅膀揚手就捶了他一拳,非常用力的,季風悶哼一聲要還手。翅膀罵:“都是你這窩囊廢!拖拖拉拉好幾年了,一個都沒搞定。呸!出去別說認識我!我真跟你丟不起這人!”四周看了一圈,“……那個呢?”
我紅腫的眼睛瞪向季風,他訝然地回望我,眼神在說:你把事兒都跟老大講完了?
不是我啊,我還雲裡霧裡地搞不清跟前兒的翅膀是否為幻覺呢。
小藻兒開啟房門走出來,她瘦瘦的臉頰上都是淚痕,我忽然覺得自己太兇狠了,有欺負人的錯覺。
翅膀聞聲回頭,扯著一抹寵溺的笑。“嘎嘎兒~”
眼前的一幕宛如苦情戲裡認親的樣板鏡頭,在我和季風因思維停擺而呆滯的目光中,小藻兒走到翅膀面前撲簌簌地掉眼淚,叫人:“哥。”
我迅速以手掩住張大的嘴巴,季風像被點穴了一樣僵在原地,翅膀擦著小藻的眼淚,哄勸的口吻倒真是對自己家人一樣,我不記得時蕾有這麼個小姑子。可是這稱呼倒是隻有小藻兒的家人會叫出來的,她是家裡同輩孩子中最小的,也就是老嘎噠,她們親戚來電話都說找嘎嘎兒。
季風一把拉過翅膀,“喂,我說,”指指小藻兒,“她誰?”他被刺激得語言中樞故障,連詞成句的簡單能力都沒有。
我緊盯著小藻,她聽了季風的話後眼圈更紅。翅膀嘆氣,撫著她的發,狠剜季風一眼,對我說:“家家你乖,看哥的面子別來氣了,去,你倆洗把臉去。”
小藻兒期待地看著我,翅膀朝我使眼色。
“你先去洗吧。”我說這話時還是有點彆扭,臉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