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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穩睡上一覺過。
翌晨他微閉著眼,艱辛的從床上爬起來時,已近十一點了;而她,卻笑靨迎人地將飯菜送上閣樓來給他用,還跟他提醒這是早午餐!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
這招軟功,當然,也失敗了!當真茴香草這麼賤命、這麼耐活?
不行!說什麼都不能讓她跟著去非洲玩命,不趁早甩開她,他將永無寧日。
最後,他找了一個週末下午,決定開誠佈公地好言相勸,這回她最好領情,因為他是吃了秤坨鐵了心,否則他就不叫“金楞”。
“若茴,答應我,別去那裡。我是認真的,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以待罪之身擠進江湖之中,就請行行好,別攪局。”
“待罪之身擠進江湖之中?說得真文言,我看是‘廢物利用’吧!”若茴不妥協。
他頓時啞口、一臉冷然,好久,雙指一彈,露出頗有同感的表情,才故意認命地說:“既然這樣,你就別死纏著我這個廢物,回臺灣去,好不好?”他也會有這一日!
“我只是想去那裡觀光啊,又礙不著你的路!你去肯亞抓你的犀牛、象牙大盜,我去非洲剛果看我的猩猩啊!”
“我不是去捉人,是去搜證!”身子一轉,就折回房收拾些東西,拂袖而去,臨走前只說:“我們走著瞧!”
從他跨出去的那一步起,便再也沒有回來過,若茴守了三週的空屋後,有位腔調濃重的男子來敲門,他的態度和善卻疏遠,遞給她一封信,就走了。
若茴開啟封套,裡面裝著的是一張回臺灣的單程機票和信紙。
信上只寫著……
朝雁鳴雲中。音咎一何哀?
問子游何鄉?戢翼正徘徊。
言我寒門來,將就衡陽棲。
往春翔朔上,今冬客南準。
遠行蒙霜容,毛羽日摧頹。
常恐傷肌膚,身隕沉黃泥。
若茴,你曾問我這世上是否真有紅鳶?答案是有的,但故事是我刻意杜撰的,
聰穎如你,該領悟我的話中意。你我同類不同種,就讓我們飛翔蒼穹各一方吧!
望著信,若茴沒有哭,只是顫抖著唇,看著手裡那張薄薄的白信紙,任它飄落在銀色雪地上,紙上原本飛舞著剛毅有勁的藍墨筆跡,因雪水的滲透漬染頓時模糊。
好一個同類不同種!金先生,你不知道的是,失偶的白鷺鷥也是形單影隻慣了!
踏入祖國,已是木棉即凋、杜鵑爭豔、時在中春的四月天了。
黎明對她而言,已不再是希望的象徵,她唯一的宿願便是走訪峨眉。峨眉在哪?就在那恰似杜甫筆下“夕嵐長似雨”的萬巒山岡之中。
四處問人,有無金氏人家?所得到的答案皆是:這裡有姓黃、姓彭,就是沒有姓金的人家。
正當絕望之際,有人問了:“你要找什麼人啊?”
“嗯,也沒有真的要找人,只是隨便問問。”
結果村人告訴她,這裡是真的沒住過金姓的人家,但有個茶莊店號叫金鵬,是彭姓大戶人家的代稱,也許她要找的人在那兒也不一定。
他們跟她指點了路線後,若茴就上前尋路去了。
這裡的四合院不多,唯一的一家就在眼前。半頹半傾的木門在和風中嘎嘎地敲著,兩隻石獅不懷好意地直盯著她瞧,她猶豫地踏上了五階石階,叩了一下門環,等著人應門。但裡面沒出半點聲,她輕輕地推了一下門,將頭探進窄窄的門縫裡,只見蕭條的庭園正中央,有一名下巴蓄著長白鬍須的老人坐在一輛輪椅上,膝上蓋著薄毯,閤眼休憩。
若茴見他沒動,又再敲敲門板,還是徒勞無功。正當她伸著舌、輕抬左腳跨入高高的門檻時,他卻眨了一下眼皮,悠然甦醒過來。
若茴保持著滑稽的站姿和老人面面相覷良久,老人長滿斑紋發皺的臉上面無表情,眼光卻犀利地盯著她驚慌失措的面龐端看了好久,才開口:“如果你要找廟上炷香,這裡不是廟;如果你要買茗茶,這裡是住家,不是店鋪;如果是想四處參觀、瀏覽,你要就進來,不要的話就將腳縮回去。”
若茴當然是選擇走進屋內。
第六章
傳說……
白鷺鷥,推畚箕,推到大河邊,不小心,撿到一塊元。
於是,腳兒細長、頭頂輕羽、迎風飄揚的白鷺鷥就等於好兆頭。
峨眉位於苗栗、新竹縣獅頭山的山巒間,是個鍾靈毓秀、民風淳樸的小鎮。除了娟麗風景外,該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