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一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書室。
胖阿蘭一看見就叫道:
“蟲子。”
勒內-讓趕緊跑過來。
胖阿蘭又說:
“它扎人。”
“別傷害它。”勒內-讓說。
於是這兩人便觀察起鼠婦來。
若爾熱特喝完了湯,四下看看找她哥哥。勒內-讓和胖阿蘭蹲在視窗,表情嚴肅地瞧著那隻鼠婦。他們的頭靠在一起,頭髮混在一起,屏住呼吸,讚歎地觀察這隻小蟲,小蟲受寵若驚,停住不動了。
若爾熱特看見哥哥們在凝視,想知道究竟在看什麼。去到他們身邊可不是容易事,但她還是嘗試了。路途艱險:滿地是東西,翻倒的凳子啦,一堆堆檔案啦,被拆開、倒空的包裝箱啦,大箱子啦,總之是一堆堆的礁石,得繞著它們走。若爾熱特壯著膽子從搖籃裡出來,這是第一步,然後進入礁石區,在海峽裡境蜒前行,接著推開凳子,從兩個箱子中間,從一沓檔案上爬過去,半爬半滾,柔軟的小身體全露在外面。她就這樣抵達了海員稱作的自由海域,即相當大的一塊沒有障礙、沒有危險的地方,她像貓一樣爬得很快,衝過這個與圖書室一樣寬的地段,接近視窗。這裡有一個可怕的障礙,就是那個順牆擺放的長梯,它的一端稍稍遮住一角視窗,因此若爾熱特必須繞過海角才能到達哥哥那裡。她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內心在獨白,隨即作出了決定。她伸出兩根粉紅色手指緊緊抓住梯子的梯級,梯子是橫放的,所以梯級不是水平而是垂直的。她試圖站起來,但跌倒了,她又試了兩次,都不成功,但是第三次她終於如願以償,站得直直地,扶著一個個梯極,順著梯子往前走,走到盡頭時,她失去了支撐,踉蹌了一下,但是兩隻小手抓住巨大的樣頭,又站直了,繞過呷角,瞧著勒內-讓和胖阿蘭,笑了起來。
此時,勒內-讓對自己的觀察十分滿意,抬起頭說:
“這是隻母的。”
若爾熱持一笑,勒內-讓也跟著笑;勒內-讓一笑,胖阿蘭也跟著笑。
若爾熱持和哥哥們相聚了。他們在地上坐成一小圈。
然而小蟲已不知去向。
吉爾邦特笑時,它趁機鑽進了地板洞裡。
在小蟲以後又發生了別的事。
首先是燕子。
燕子大概在屋簷下築了窩,它們飛得離窗很近,也許這幾個孩子使它們有幾分不安。
燕子在空中划著大圈,並且為春天而柔聲瞅鳴。三個孩子抬頭瞧著燕子,忘記了小蟲。
若爾熱特指著燕子大聲說:“蛋蛋!”
勒內-讓用斥責的口氣說:
“不是蛋,小姐,這是鳥。”
“鷗鳥。”若爾熱特說。
於是三個人都瞧著燕子。
接著又飛進一隻蜜蜂。
蜜蜂與心靈最為相似。蜜蜂從這朵花飛到那朵花,好比是心靈從這顆星星飛到那顆星星;蜜蜂採蜜,心靈採集光明。
這隻蜜蜂發出嗡嗡的響聲,喧囂著飛進室內,彷彿在說:“我來了,我剛剛拜訪過玫瑰,現在來拜訪孩子們。這裡怎麼樣?”
蜜蜂是家庭主婦,它一面吟唱一面責備。
三個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蜜蜂。
蜜蜂勘察整個圖書室,搜尋各個角落,像在自己的蜂房裡一樣飛來飛去,輕快而有節奏地從一個書櫃盪到另一個書櫃,瞧著玻璃門內的書,彷彿若有所思。
拜訪完畢,蜜蜂就飛走了。
“它回家了。”勒內-讓說。
“這是蟲子。”胖阿蘭說。
“不是,”勒內-讓說,“這是飛蟲。”
“蟲蟲。”若爾熱特說。
胖阿蘭剛在地上抬到一截細繩,繩端有一個結,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細繩的另一端,讓繩子像風車一樣旋轉,並且全神貫注地瞧著它旋轉。
若爾熱特又成了四足動物,在地板上隨意地爬來爬去。她發現了一把古老的絨繡面安樂椅,上面佈滿了蟲蛀的小洞,露出了裡面的馬鬃。她在這把椅子前面停下,用手去摳洞,聚精會神地扯馬鬃。
突然她豎起手指,彷彿在說:“聽聽。”
兩兄弟轉過頭來。
窗外傳來遙遠而模糊的嘈雜聲,可能是進攻者在森林裡作戰略部署。馬匹的嘶叫聲、鼓聲、彈藥車的滾動聲、鐵鏈的碰撞聲、相互呼應的軍鈴聲,這些朦朧而粗野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倒也顯得和諧。孩子們著迷地聽著。
“這是天主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