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的十一月,數千人之眾的群眾舉行了一次“國民革命大遊行”,要求安福系政府辭職,宣佈召開國民黨所主張的國民會議。那是以暴亂的方式舉行的,襲擊了安福系首腦人物的官邸,那些官僚之中,如王克敏和梁鴻志,後來在民國二十七年分別充任日本佔領區北平南京的傀儡首腦人物。示威者有幾次公開要求推翻安福系政府。他們之所能如此,完全由於受馮玉祥部隊的秘密保護,因為馮玉祥同情國民黨,他的部隊也正駐紮在北京四周圍。段祺瑞雖然在北京統治,但革命的群眾就在他的面前。
次年的三月,日本炮艇和馮玉祥的部隊互相開槍射擊,於是國際危機發生。別的派系現在聯合起來包圍了馮玉祥,將他驅逐出北京,正如孔立夫兩年前對阿非所預言的一樣。奉系的海軍打算在天津攻擊馮玉祥的部隊,馮玉祥已經在大沽口布下水雷,封鎖了大沽口。有幾艘日本炮艇向大沽口開炮,大沽守軍也予還擊。北京的外交團,代表八個國家,送給馮玉祥四十八小時的最後通牒,要求在三月八日中午以前撤消大沽口的封鎖,否則有關各國海軍將採取必要措施。這等於外交團袒護奉系部隊。日本要求中國政府道歉,將大沽口司令官撤職,並要求賠償日本損失銀元五萬元。
在十七日,段祺瑞的衛兵和群眾代表之間發生衝突,幾個代表被刺刀所刺傷。段祺瑞和安福系的幾個首腦人物,似乎發了怒,決定給青年的煽動者一點兒教訓。
三月十八日,在天安門前有個規模龐大的集會,有中學大學學生代表,工人商人組織的代表,手中拿著最大的白旗幟,在晴朗碧藍的天空飄動,再度要求關稅自主,要求對外國通牒採取強硬的立場。有些國民黨的大學教授在臺上講演。
吃完早飯,阿滿剛洗完手絹兒,一如往常,放了一塊新的在口袋裡,就到學校去了。不久之後,木蘭接到阿滿打回的電話,說學校要參加今天的遊行,中午大概回家要晚點兒。
木蘭在電話裡告誡女兒說:“要小心。”
阿滿說:“好了,沒問題。我們校長說遊行的領導人已經商請衛戍司令保護我們。再見!”
阿滿的話在木蘭耳朵裡響,聲音輕鬆愉快。
十二點一刻,立夫給木蘭打電話,問她:“阿滿今天去參加遊行了沒有?”
“去了,幹什麼?”
停了一下兒。然後立夫說:“噢,沒關係。”木蘭聽見卡嗒一聲,立夫掛上了電話。
立夫剛剛從一個私人方面聽說今天段祺瑞要認真對付示威的人了,所以對示威的人恐怕不利。有人看見武裝衛兵進入段執政的執政府,將來遊行者就要在那兒呈遞請願書。
立夫和陳三跑出院子去,坐上一輛洋車,陳三騎著腳踏車。他告訴陳三往前去找阿滿,把她從人群中叫出來,立夫自己則去找領導遊行的人說話。到了天安門,見大會已然解散,透過了決議,大隊已經穿過了哈德門,在往執政府走。到了東西牌樓,他才趕上隊伍,隊的前端已經到了執政府。遊行的人和看熱鬧的人有好幾千,街上擁擠得水洩不通。立夫下了洋車,在寬廣的人行道的土地上往前跑。
到了總理衙門的入口,他從院子外站著的幾千學生中,往裡擠進去。他聽見尖銳的來福槍聲。一聽到射擊聲,學生開始尖聲喊叫,向大門湧過去。這時早埋伏好的段祺瑞的衛兵,從各處角落裡跳出來。他們槍上帶著刺刀,另有拿著單刀和短刀的,一齊擋住了大門,向逃跑的學生連劈帶砍。又放了一陣槍。學生已經中了埋伏,入了牢籠,後路已被截斷。出現了空前的大混亂。立夫看見青年男女學生被砍,被刺,被踩在地上。他看見一個魁梧高大的衛兵,脫去了上衣,一邊揮舞鐵鞭,一邊發狂般大笑。鐵鞭是中國以前的武器,是一串有節的鋼刃,每一段有六、七寸長,合起來這件兵器有三、四尺長。這鐵鞭揮舞起來,削掉了人的鼻子,前額,手,胳膊上的皮。但是群眾仍然往那鬼門關上擠,因為後面有兵用刺刀連刺帶戳,向前追趕他們。立夫被擠在群眾的邊緣上。他看見一個衛兵在他前面揮舞著一條沉重的鐵鏈子。立夫把一切付之於命運,往前衝去,聽任毀滅。那條鐵鏈子發出震耳欲聾的一聲,打上了他的右踝子骨,他想他的右腳一定打斷了。但是他還往前擠,腳下踩著了一個躺在地下的人。衛兵們現在似乎打得筋疲力盡了,過了好久才再向群眾的血肉之軀逞兇,但是兇險程度已大為減低,只有個使鋼鞭的人,不顯疲勞,因為人漸漸稀少,他更有較寬敞的地方施展,他用有節奏的吼叫配合著鋼鞭的響聲,再找人逞兇。
進了院子的大約有三百人,二分之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