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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是安著好心,不過他是吃捧的,樂意人家讚美的,木蘭提到那奉軍司令官的“沒懷著好意”,他的好意昂揚起來。他剛剛因功提升到現在的官階,自己還正以不同於流俗自期。他不再咧著嘴笑,他面露嚴肅的神情。
“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的底細——我也不知道你尊姓芳名——不過你知道我這個職位是保護善良老百姓的。”木蘭說:“那麼請您先要保護他這個善良百姓吧。我們對您是感激不盡的。”
木蘭說著站起向司令官又行一禮,她自己有這份勇氣,自己也深感意外。她進來時,完全是無可奈何,是跳火坑,不知道要怎樣才出得去,但是現在她心裡的恐懼已然消失。
司令官對木蘭的從容自然,深感異乎尋常。
“不要說那麼快。你若能讓我確信他不是共產黨,我一定釋放他。”
“好吧。我告訴您。這位孔先生的仇人是我家的親戚,實際上,也是孔先生的親戚。所以我知道。他和奉軍走得很近,那個法官也是奉系的。你想想,寫一篇論‘樹木的感情’的文章,怎麼會是共產黨呢?”
“的確是毫無道理。但是為什麼判刑呢?”
“在文章裡他寫樹木有感情,就和禽獸一樣有感情。我們若折斷一個樹枝子,樹木會覺得受到傷害。若揭下樹皮,樹就覺得好像被人打了臉。”
“這跟共產主義扯不上關係呀。”
“法官認為他說樹木有感覺,就是把人的地位降低到與草木鳥獸同等。您也認為樹木有感覺吧!”
“我不知道。”
“這並不新鮮哪。我們都知道老樹成精,沒有人敢去砍倒。
老樹砍倒的時候,常常有人看見樹裡流出血來。“司令官大笑說:”當然,當然。甚至泰山的石頭還成精呢!
當然是有感覺。“
木蘭說:“司令官,那麼您可以把孔先生釋放了吧?”臉上流露著迷人的微笑。
司令官又再細問詳細情形。木蘭說立夫是個自然科學家,他的名字又不在黑名單兒上,完全是私人挾嫌誣告。
“為什麼會有這種私人仇恨呢?”
“這都是我們家庭親戚的關係。姓牛的涉及一個汙穢不堪的醜聞。孔先生寫文章揭露這件事。姓牛的有個妹妹,嫁到我們家。這件醜聞弄得滿城風雨之後,我們不能不和他妹妹離婚。姓牛的寫給我父親一封信,起誓要報復,他就這麼報復了。”
司令官向木蘭帶有迷人微笑的臉望了半天,然後發狠說道:“你是逼得我不做好人不行了。”他於是叫衛兵。一個衛兵進來。
“拿筆拿紙來。”
木蘭立在一旁,說姓名和監獄的地點,心裡真是喜出望外。司令官坐在桌子那兒寫。木蘭出主意要在“釋放”一詞之上,加“立即”兩個字。幾乎是木蘭念,司令官寫。
木蘭拿到那張紙條,就要下跪,司令官止住她。
司令官說:“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木蘭說:“我怎麼敢不遵命?”
“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姚木蘭。”
“今天晚上你戰勝了。請向孔——先生道喜。我希望你相信我到這兒來的任務,是保護善良百姓。”
木蘭說:“我會為您傳名。”
司令官大笑說:“那麼沒有什麼秘密了?”
木蘭說:“沒有什麼秘密了。”滿臉露出感激的微笑。木蘭把那個紙條兒放在手提包裡,她說:“那麼我要走了——多謝多謝。”
司令官顯得很惋惜的樣子:“這麼急著走嗎?”
“是,要趕緊走了。”
司令官送她到屋門口兒,叫衛兵很客氣的帶木蘭到大門,然後他轉回身來,向空空的走廊咒罵了一句。
在門房,木蘭借電話打回家去。在意外大獲成功的激動之下,她打電話給妹妹莫愁。
“立夫就要放出來了……我得到他的赦免令了……我是二姐呀……我在王司令的司令部……現在沒關係了……我馬上就回去見你。”
現在太激動,不能坐洋車,那太慢。她叫了一輛出租汽車。汽車來到之後,她想到自己的丈夫,告訴司機先開到她家。剛過十點鐘。蓀亞還沒有睡,但是正在屋裡焦急,幾乎就要出去找木蘭了。他一個鐘頭以前打過電話,知道莫愁沒有到監獄去,木蘭已經和陳三走了一會兒工夫,而陳三已經一個人回來了。她到哪兒去了呢?他已經等了四十五分鐘。後來莫愁打電話給他,說木蘭就要回到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