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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似的。這不由使楊作新長髮一聲感慨。
他在省立膚施中學的圍牆外邊溜達了半天,想找一個熟人問問情況。他想去找組織,國民黨反動派刀子再快,也不能把共產黨一個個都殺絕吧,他想。操場上,一群學生正在上體育課。體育老師是個好人,他正穿個半褲,領一群學生跑步。於是,楊作新把頭露出圍牆,輕輕喚他。體育老師瞅見楊作新,臉色變了,他喊了一聲:“立定!解散!”讓學生自由活動,然後去到圍牆跟前,匆匆地說:“你好大的膽子,還敢在這裡溜達,軍警們住在學校裡,整天喊著要抓你哩。”楊作新笑了笑,向他打問那些熟悉的老師和同學的情況。體育老師說,有的死了,有的跑了,你要找他們,到北邊去找吧,聽說謝子長扯旗造反,在北邊舉行了“清澗起義”,佔了好幾座縣城,膚施城裡,都吵紅了。楊作新聽了,一陣高興,他剛張口要說聲“謝謝”,只見那體育老師已經匆匆地離開了矮牆。
楊作新堵在胸口的一股惡氣,聽了這話後,鬆動了一些。他覺得輕鬆了點,決定立即就離開膚施城,到北邊去尋隊伍。行前,有一件事情,他還覺得心裡不踏實。他想去看一個人,可人家是豪門大戶,又怕驚動了官家,猶豫不決,恰好街道旁有一家陝北小吃,他要了一碗“蕎麵餄餎羊腥湯”,低頭吃起來。旁邊桌子上,有兩個閒人在拉話,拉的內容,正是安定謝子長游擊隊謀反的事情,說那謝子長驍勇異常,號稱“拼命三郎”,手下人馬,也都是些“掙破腦”的角色,這次膚施城裡的國民黨軍隊傾巢出動,前去彈壓,誰勝誰負,還在兩可之間。拉著拉著,話題變了,拉到了城裡“趙半城”的千金結婚的事,說那真叫個排場,喜事還沒辦,倒先有幾家,辦起了喪事,街面上鋪子,挨著收禮,鬧得膚施城裡人人怨氣沖天。楊作新聽了,插了句話,問那“趙半城”千金所嫁何人,兩個拉話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好像吃驚他連這個都不知道,他們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說:警察局長,專割人腦袋的,明白嗎?楊作新又問:那趙家小姐,就肯就範?兩個人聽了,說:聽說趙家小姐哭哭啼啼地說要逃婚,可是“趙半城”是鐵了心,他已經受了警察局長大禮,只等圍剿謝子長回來,就辦喜事哩。楊作新聽了,冷冷一笑,不再言語,也絕了去看那“密斯趙”的念頭。
楊作新將那碗餄餎,三下兩下,刨進喉嚨,又端起碗,揚起脖子,將湯喝淨,然後起身,天黑時混出了膚施城,朝北邊清澗方向一路走去。一想到前面有個謝子長,揮著駁殼槍,替窮人出頭,心中不覺膽壯了許多。
臨近清澗地面,只見官道上,迎面走來了一批一批逃難的。逃難的見了楊作新,都嚷道:後生,再不敢往前走了,清澗城裡,一場惡戰,勝了個井嶽秀,敗了個謝子長;如今,清澗城裡,那國民黨軍隊,見了不順眼的人,問也不問,揮刀就砍,清澗城裡,人都跑得差不多了。楊作新問起謝子長的下落,人們都搖頭,有的說他被打死了,有的說率領殘部跑向了北草地,可是都是聽說,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傳言而已。
沒奈何,楊作新只好就近找個地方,給人家攬起短工,先隱住自己的身子。
半年之後,謝子長東山再起,楊作新這回得了確切訊息,辭了東家,星夜北上,終於在一片老山林裡,見到了這陝北百姓都稱作“謝青天”的謝總指揮。謝子長長條臉兒,麵皮白淨,異常明亮的兩個眼睛,粗粗一看,竟與楊作新的相貌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腰間多了根武裝帶,武裝帶上插著兩把駁殼槍。謝子長見了楊作新,自然歡喜,談到革命烈士杜先生的壯烈犧牲,也都不勝感慨。隨後,楊作新便在謝子長麾下了。
這時,黑大頭已從南方某地不辭而別,率領舊部,回到陝北,重佔後九天。
紅軍游擊隊勢單力薄,要想發展,一條道路是招募貧苦農民加入隊伍,一條道路是派人混入國民黨隊伍,或在土匪隊伍策動起義,發動兵變,藉以擴充武裝。有一天,謝子長得知,後九天的黑大頭,急於想找到一名懂文化的教員,訓練他的一群烏合之眾,於是與楊作新商議,決定派楊作新隻身前往後九天,混入黑大頭的雙槍隊,伺機組織兵變。如果能策動黑大頭起義,舉起革命旗幟,最好;若不行,就殺了黑大頭,收編這支隊伍。楊作新見說,談起他與黑大頭曾有過一面之緣。總指揮聽了,自然高興,說既然如此,這件事成功了大半了。於是楊作新喬裝打扮了一番,換上一身青布長衫,配了副近視鏡,打扮成個教書先生模樣,辭了謝子長,順黃河岸邊,直奔後九天。
當時的陝北,武裝勢力大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