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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地方,我想查明每條線的去向根本辦不到。百般無奈之下,我打電話請教老爹。
“預埋管道?預埋管道幹什麼用的?同樣是要用電,用電就要留線頭!你小子不是馬虎就是偷懶,肯定有線頭沒查到!”
“我真的全查過了,連女廁所也查了三遍了!”
老爹雖然經驗豐富,但他那個年代的人連預埋管道鋪電路,也從來沒見過,別說想讓他有什麼高明的建議了。反倒是他懷疑我在海南的工作不大對頭。
“喂,我說,你小子在海口到底乾點什麼?你表哥派你當電工呀?”
“啊……是,別的我不會做,反正要請一個電工。”
“是這樣。哈,幸虧我逼你跟著學,這下管用了吧!哈哈,你媽跟人吹牛說你天天坐電梯上班呢!這樣好,沒關係,做買賣我擔心你搞砸了呢!每年你表哥給你分紅就行了!”
“嗯,我媽身體沒事吧?”
“好得很,現在又去公園跳舞了。家裡你用不著瞎操心,老實幹活,上班前不得喝酒,帶電作業要認真。這個線路你實在查不到,再跟我說,我過去幫你查!”
“啊,啊,我再查一遍,不是什麼大事,不用你來的。”
通完電話冒了一身冷汗,有時真希望我的謊言被老爹識破。什麼坐電梯上班?電工也算不上,我在海口是盲流、當裝卸工、當流氓!老爹如果知道,肯定再次倒抓鐵鏟追過海來。
點燃一支菸,合掌打死一隻蚊子,我的房裡只有一張露海綿的席夢思,沒蚊帳。海口蚊子之大,號稱“三隻炒一碟”,好在不多,否則,用不了多久,我也會被蚊子吃掉。其實,蚊子還算不上我的敵人,最大的敵人是夜晚。海口雖是不夜城,卻不屬於我,每個夜裡,樓下傳來食客們半醉的狂歌狂笑,我感覺自己被隔離在另外一個世界。
我想念劇團,想念懷城,甚至懷念被老爹囚禁在家的日子,給家裡打電話,請教老爹是其次,主要還是想聽到他或老孃的聲音。這個月的日子,手機是我的親人,我的依靠,每每望上一眼,也倍感親切。
躺在席夢思上接第二支菸,回味剛才老爹的聲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衝出大門。
電梯!電梯是用電的,十層高樓不可能沒有設計電梯。
八成是它了,因為沒安裝電梯,害怕有人失足,電梯通道成了隱患,被木板橫豎釘得嚴嚴實實。換偷電的人是我,也會挑這個地方接火。不過,進入電梯通道有點麻煩。我想了半天,買來一條長繩子。上到不常有人光顧的六樓,撬開兩塊封電梯間的木板,把繩子一頭綁在一根柱子上,另一頭綁在腰間,慢慢爬進通道。
我在那個黑暗、悶熱、臭氣熏天的通道內呆了兩個小時。回到宿舍像剛被人痛打了一頓,倒地上再也起不來,直接入夢。這一覺,睡得很香甜,太陽曬屁股才醒。
別處的太陽,似乎點教養。一般先禮後兵,從溫柔的情人慢慢變成兇悍的潑婦。海口的太陽才不跟你來這一套,不露臉則罷,一但讓它探出腦袋,不講道理地把所有人當乳豬烤。呆了一個月,我明白了,為什麼海口人的衛生間,再小也要裝浴缸,我房間的衛生間也有一個,我不想被當烤乳豬,馬上把自己泡進浴缸裡。
早上十一點左右,美食城外停車場陸續有轎車停靠,到了十二點,停車場基本上找不到車位。這是慣例,來的盡是大老闆、小老闆、男白領、女白領,美食城裡人卻不多,也不嘈雜,表面看,生意比不了晚上紅火。其實,這些人是老客,非常穩定,且消費大方,美食城的利潤保障全靠他們。這是符波說的。
“在海口,掐飯看車,誰家門口車多,誰家生意好。有的酒店特意花錢請人來擺車呢!哪天我們沒車停了,也差不多收攤了。”
符波是美食城惟一的海南人,他專門負責停車場。
“大陸人做不了,不懂海南話,海南的老闆不來,外地的老闆只認海南人停車安全。”符波認為自己在美食城是個重要人物,離開他,有車的客人不會光顧,美食城必垮無疑。他是否重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打死我也不做他這種工,天天在日頭下當烤乳豬不算,還得向每一輛車點頭哈腰賠小心。不過,據說他的工資比別的僱工高,從這方面講,好像是能體現他的重要性。
我坐在美食城門外一張礬布椅上,蹺起二郎腿,手拿一張舊報紙,等待一箇中年婦女幫我擦皮鞋。符波主動找我攀談,遞來一支精裝“五指山”牌香菸,有意無意亮出煙殼,上次他給一支“三塔”,我沒點便撂掉,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