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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美食城的吃客留下的。樓下有廁所,但路途過遠,比不了上二樓快捷。不難猜測,是有人引導客人上來方便。我不得不花精力對付這個糞便的海洋,當了七天的清潔工。
兩天前,我用石灰水刷白兩個樓道口朝向一二樓的牆面,買了一桶紅油漆,拿掃帚分別寫了兩個人一般大小的字:“危險!”。本來想寫“有電危險!”,寫時變了卦,有什麼危險關我屁事?有電危險、有鬼也危險,火鍋、食物照樣危險,大樓塌了那更危險。連我老爹的親外甥也騙他的血汗錢,這年頭危險的事情層出不窮,由各人自個想象去。不過,傻子才會在有危險的環境下吃喝。這三人終於登門拜訪,我已恭候多時。
四色菜呈菱形,擺在大圓桌我坐的一角,美食城沒有茶肆,上的是炒菜和冷盤。那三人坐對面,只喝茶不動筷。
“哥子你不像電工,我看你是畫畫的吧?那兩個黑體字寫得跟印的一樣。”
在懷城這種小劇團,壞處是什麼都得做,寫海報是少不了的,好處是字怕練。我喝一口茶,不置可否地點頭,繼續大吃大喝,這是到海口落腳後,最豐盛的一餐。美食城也有快餐,我吃不起,平時開飯,要到外邊去找兩三塊的民工餐。
這是三個和我一樣的“大陸人”,做開場白的是年長那個,姓林,重慶人。矮胖子姓李,湖南人,另一個姓區,廣東人。一樓是屬於敞開式的餐廳,隔成多個板塊,每個板塊都有大馬力的空調,二樓全部是空調包廂,偌大的廳堂一分為三,分別經營川、湘、粵三種風味的菜餚。這個美食城檔次屬於不高不低,比大排檔好,比大酒店差,有錢人來吃不掉價,沒錢人來吃也面上有光。
“你吃飽了,可以塗掉那兩個字了吧?”李胖子的眼神像看一條豢養的狗。
我坐在二樓一個包廂裡,林重慶做東,吃的是四川菜,我抓起最後一根麻辣牛肉條,邊嚼邊站起,反問道:“我的字寫得不好?”說完,隨手將腰間的電工工具架挪動了一下,上面插有錘子、鉗子、電工刀等,我特意帶來赴宴,這些工具有一種威懾力。
“好字,好字,不過寫在那裡不大對頭。”林重慶一臉尷尬。
老區一看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嘴巴動了半天才吐出聲:“這、這樣好不好,我們自己去塗?”
“不要命的就去塗!”我端茶杯往玻璃轉盤上頓,三人噤若寒蟬,不由自主向後仰。這時,包廂門開了,探進兩個保安的腦袋。我迅速拔出鐵錘,高高揚起,跨到三人身後,在李胖子和老區的腦袋之間猛打一錘,餐桌塌了,李胖子和老區雙手抱頭,戰戰兢兢地蹲下。
“出去。出去!沒你們的事。”林重慶喝退保安,給我遞來一根菸,手是抖的,“哥子,哥子你不要急嘛,我們保證,以後不準客人上三樓。那兩個字先用報紙蓋起來,要是有人上三樓方便,你再揭下來怎麼樣?”
我一手點燃煙,鐵錘架到他肩頭上,向李胖子和老區瞟白眼說:“這旮旯,就你識相!依你說的辦。不過,偷電的事呢?”
“是、是、是!”林重慶不敢掙開鐵錘,笑得比哭還難看,“至於,啊,至於那個電,我們是老實本份的生意人,哪敢偷啥子電囉!你哥子剛來曉不得,這裡電省大,我們哪個月不掏幾千冤枉錢喲,這個業主疑神疑鬼……”
我沒聽他講完,抽身就走。
回到我三樓的宿舍,鑽進衛生間,自己也被鏡子裡的人嚇了一跳。鬅鬆雜亂的長髮遮掩下,兩隻眼睛殺氣騰騰,十天未刮的臉,鬍鬚劍拔弩張。在小品和短劇中,我曾經上百次當過流氓強盜,可這裡不是在化妝間,也不在舞臺上。老天!我到底在幹什麼?
林重慶三人造訪時表現的熊樣,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這是三個欺軟怕硬的奸商。而且,三個老闆同來,只說明他們心不齊,齊心的話,來一人就給足我這個新電工的臉了。下樓前,打算好好嚇唬嚇唬他們,連偷電的事一併解決。可突然間,我感覺不但唬住他們,自己也被唬住了。這樣下去,豈不成了真正的流氓強盜?
我扮流氓是成功的,儘管在舞臺下。第二天,宿舍外的小廳堂果然不再有糞便出現,甚至有服務員清洗打掃。然而,眼看一個月過去,偷電的證據毫無線索,掙回老爹被騙的兩萬塊想都不敢想。當裝卸工掙的五佰塊也所剩無幾,每月拿兩百塊的工資,吃飯也成問題,這麼耗下去,遲早又得回去扛水泥。
整幢樓的電源佈線並不複雜,通電的只有一二樓,三樓我的宿舍是單獨接的。一個總電錶,三個分電錶,清清楚楚。只是電線全部走預埋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