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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熟的優勢,去他們的庫房。
最慘的一次,四個人都囊中羞澀,沒法點菜,可那也擋不住:正好庫房裡堆著好蔥,我們就就著那些蔥喝了一頓。
92年我們還在團裡發起過一次啤酒大賽,號稱“崔楊騰杯”;為此成立了一個啤酒協會,我任主席,崔東彬任副主席,楊強任秘書長,當然都是自我委派的;又錄了像,非常好看。有關我的那段,用搖滾樂作背景,我戴著墨鏡,正拿著一把刀子刮臉。畫外音我記得是:草原上的犛牛,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
很可惜,這盤帶子後來被電視臺借去搞丟了。
康紹輝當時在新疆演出,所以名號、職務,都沒他的份。他回來看了錄影,氣得雙腳齊跳,說我們四人這麼“鐵”,這樣的好事為什麼不等我?非要討個“說法”。
他佔理,沒法駁,最後我們決定委任他為公關部主任,大致相當於當年孫悟空的那個“弼馬溫”。就那樣,還把他樂得顛兒顛兒的。
一時團裡酒風大熾,“酒鬼”、“酒仙”層出不窮。
寫到這裡不禁有點恍惚:我們真有過如此巨大的熱情嗎?
維持這樣的熱情需要一種魔力,那麼究竟是酒本身就有這麼大的魔力,還是我們共同的需要造就出了這樣一種魔力?什麼又是我們所共同需要的呢?
四個人在一起當然不只是喝酒,還說話,數不清的話;但至少在我的記憶中,那一次次的聚會更像一幕幕的啞劇;動作也極為單調,無非是舉杯、舉杯、再舉杯。
唉,歲月、青春、遺忘,都泡在酒裡了……
可是,很難設想,若沒有酒,那些年我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許多時刻將怎樣度過。
什麼叫“窮開心”?這就叫窮開心。時過境遷才越發體會到,這三個字,可是不那麼簡單。
崔東彬,一個多麼實在的人,襯衫總是洗得雪白,但我更忘不了的是他那雙汪著淚的眼睛。
那次是我們四人中鬧矛盾,產生了隔閡;我既然是老大,當然就有責任出面擺平。
一家小酒館,一個小包間,兩瓶二鍋頭分四杯,一模一樣多。
耳邊還在你來我往,各不相讓,硝煙瀰漫,沸沸揚揚。
我先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發話:來,感情深,一口悶,不然就拉倒。
大家一愣,全都端了杯子站起來,可又不喝,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
這時就聽東彬說:我先來,幹!一口就全乾了。
平時他是個喝慢酒的主,哪受得了這麼強的刺激?放下杯子,轉身就去了衛生間,不用說,吐得那叫一塌糊塗。
他這一走,我們不約而同全坐下了,等他。
一會兒,他吐得眼淚汪汪地回來,見我們面前的酒都沒動,感到奇怪:“咦,你們這是……”
我說:“誰跟你一樣啊?我們這是……玩兒呢。”
他似乎聽不懂,瞪著雙淚眼看著我,這時楊強康紹輝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氣氛一下就鬆下來了。我們四個又成了好朋友。
這幾年先後有好幾個朋友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東彬的去世對我的打擊最大。無論是在什麼意義上,他都是我最親近、最貼心的朋友。他去世那天我正在西安轉機去別的地方演出,突然接到楊強的電話,一時怎麼也不能相信,總覺得是一個謠言;失魂落魄地到了第二天,又打電話問楊強,楊強非常生氣,硬梆梆地扔過來一句“廢話!”我的眼淚這才噴湧而出。
東彬一走,剩下的三個也就成不了“場”了。一張方桌四條邊,塌了一邊,那還叫方桌嗎?我們不能接受這一事實,那就讓他活在完整的記憶中吧。
有次一撥人在餐廳吃飯,正鬧著,突然就響起了我唱的《懷念戰友》。彷彿是心靈感應,一時大家都靜了下來。靜了會兒,只聽楊強說:我想東彬了,然後就哭了。那天我們全都哭了。
“自古聖賢多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東彬好兄弟,來,讓大哥再跟你喝上一杯。這回我先幹!
然而,基於兩個原因,我還是給自己定了個五年計劃,準備在這一期間內從酒罈慢慢隱退。
一是不想太煩勞老婆。你想啊,比如說從我們團後面的餐廳到我家也就二百來米,可我有時喝多了回家,這段路要走半個多小時,而老婆就在後面跟著,一點不敢懈怠。據她說,我總是走幾步又往回退,走幾步又往回退,那模樣,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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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彬,東彬,唯有飲者留其名(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