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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該貼近他生活……可是一切都被弄擰了,公子肯定很受傷,傷上加傷,都是她樊香實太笨拙才惹出來的。
“阿實,不痛快就揍我,揍到你痛快為止,我絕不還手,你、你打吧!”
“每年這時候都要我揍你,小牛哥不累,我都累了。”斜睨與她一起跪在地上燒紙錢的黝黑少年郎一眼,樊香實嘆口氣。
“今兒個是樊叔的忌日,你一來就愁眉苦臉的,我瞧著難受啊!那一年都是我愛惹是生非,才會、才會……”說到最後,竟狠狠扇了自個兒幾巴掌。
樊香實瞠眸瞪著他立即腫高的面頰,沉默了會兒,跟著把滿滿一大袋的紙錢命元寶塞進他懷裡,道:“有力氣揍自己,還不如幫我燒紙錢,哪,燒完這一袋還有另一大袋等著,要慢慢燒,不可以燒太快,太快的話,我爹會收得手忙腳亂,聽見沒有?”
“唔……”牛家小哥抱住一袋紙元寶,怔怔點頭。
樊香實也不理他了,逕自把冥錢投進小火堆裡,這兒風大,小牛哥適才還替她找來好幾塊大小石頭,疊著兩層圍成一圈,化在圈內的紙錢和紙元寶,都是給爹和娘用的。
不遠到,覆雪的大石上繫著兩匹馬,這是曾是她的家,有一間小土屋,土屋後面是座小穀倉,屋子前方不遠到有著雙親墳頭,但自那場大雪崩落後,因雪層過於深厚,即便春夏時期也未能盡融,而一到秋冬,白雪又落,層層疊疊再次堆積,經過這幾個年頭,地形大大改變,哪還尋得到她的屋和爹孃的墳?
雖是什麼也看不到了,每年爹或孃的忌日,她仍會回到舊地,小牛哥會來陪她,尤其是爹的忌日,每一年他都會來。
火舌吞噬著每張冥錢、每個紙元寶,兩人專注手邊之事,約莫三刻鐘後,該燒化的東西漸漸化盡,她身畔的少年郎虛咳一聲清清喉憂,慢吞吞出聲。
“阿實,過完年,我打算離開北冥,到外頭闖闖。”
聞言,樊香實倏地抬起被火光烘出一層暈暖的小臉,定定看他。
俊黝面龐朝她咧出一口白牙,又道:“有這麼吃驚嗎?好歹你哥哥我也快二十歲了,一直窩在老家也不是個事,太憋屈我這等人才啊!”
“你哪算什麼人才?”她回過神,好笑地衝他皺皺鼻子,一會兒才正正神色,問:“小牛哥要去哪裡?你阿孃那兒……說了嗎?”
“我娘知道的,我跟她提過了,老家這兒還有大牛在,我哥是家裡的頂樑柱,有他看顧著,我也才能放心走出去。”微微笑。“我打算跟一位遠房叔叔一塊兒學做生意,出北冥,往中原走趟一番。叔叔說,江南江北盡是好地方,只要買賣實在,人面鋪廣了去,不怕沒生意上門。阿實,我做生意肯定比種田、砍柴來得厲害,你信不?”
她忍不住笑出聲,還沒答話,提著紙錢的手指突然一縮,吃痛輕呼。
第7章(2)
“瞧你!燙著了是嗎?我看看!”他握住她的手,又趕緊刨出一小坨雪包住那根尺發紅的指。
光顧著聽他說話,她沒留意自個兒的手太靠近火舌,不小心才挨這麼一下。
“小牛哥,我沒事啦!”唉,她哪有那麼嬌貴?
只是她試著抽手,動了動,他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小牛哥?”咦?怎麼……反倒握得更緊一些?!
“阿實,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松濤居』?”他看她的眼神突然變得不太一樣。
樊香實心臟咚咚兩響,再遠鈍也能意會出一些什麼了。
她搖搖頭,堅定地抽開小手,鎮靜地答:“我沒想過。”
他有些急。“怎會沒想過?難道你要一輩子窩在『松濤居』嗎?你是姑娘家,總該嫁人的,窩在『松濤居』你能嫁誰?”
“我……我沒想過嫁人……”她細聲囁嚅。
一聽,他更急了。“你不嫁人?你怎不嫁人?你家公子不讓你嫁人嗎?”
“不關公子的事,你別胡說啊!”她垂下臉,把剩餘的幾個紙元寶繼續投進火堆裡。突然間,她雙腕被他握住。
“小牛哥?”他究竟想些什麼?
“阿實你……你跟我走吧!”
他面龐深紅,眼睛直勾勾,有股豁出去的神氣。
“原希望你在北冥這兒等我,可我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信我,我肯定能混出一片天地的,阿實跟我走,我、我會待你好,不讓你吃苦……”
若運起內勁,輕易便能掙開他的抓握,樊香實卻不願那樣掃他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