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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紀就成孤兒,每段緣分和感情對她而言都太過珍貴,小牛哥與她從小親近,青梅竹馬之情即便她被帶進“松濤居”之後亦不曾消褪,卻不知他已將兩人想到男女感情上頭去了。
她是既錯愕又苦惱,心慌意亂,很怕處理不好眼前之事,但,她絕不願傷他啊!所以讓她想想,想好了再慢慢說,她不跟他急,她要慢慢說。
“阿實——”
誰喚她呢?
聲嗓微揚,隨風傳來,而野風似在那喚聲上刻意刮扒過,傳進她耳裡竟覺熟悉中透出凜冽,讓她背脊不禁顫了顫。
循聲,她側眸看去,就見自家公子跨坐馬背之上,馬匹“喀噠喀噠”地輕踩四蹄,緩緩朝這兒踱近。
一拉近距離,陸芳遠扯住韁繩翻身下馬。
佇立,他撫著馬頸卻不說話,僅讓目光淡淡落在黝黑少年郎的臉龐上,之後又淡淡移到那雙緊握姑娘家細腕不肯放的手上。
感覺小牛哥似乎鬆了鬆,勁樊香實乘機一扭雙腕,抽回手。
“公子……”好奇怪,她又沒做錯事,為何會覺心虛?且,竟是心虛到不敢迎視公子一雙靜含深意的俊目。
陸芳遠的目光重回青年面上,神態尋常,淡淡頷首,道:“是牛家小哥吧?阿實常提及你,記得之前你還為『松濤居』眾人領過路。”
小牛哥不懂為什麼此人一出現,他握住阿實的手勁就軟了?是對方眼神不過輕輕一掃,卻像著了銀刃血光,膚上竟是生疼。但他牛小哥雖然是“小哥”,膽量不該只有一丁點兒啊!
“陸大爺,您放了阿實吧!”他聲朗如雷,拔背挺胸。
“小牛哥!”樊香實一凜,倏地側顏瞪住他,只驚聲一呼,卻無法再言語。
陸芳遠眉間不動,秋潭般長目納進似有若無的什麼,深褐色瞳心爍過犀光。
“阿實並未賣身給『松濤居』,她若想走,我不能攔。”
聽得此言,樊香實陡又調正臉容直視她的公子。
他說,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就不會有事。
此時此刻的他為何安素若此?
公子他……當真由著她作決定嗎?
試圖看進他眼裡、心裡,越執竟去看,她越陷迷陣,宛如北冥十六峰的春霧加秋霜層層壓疊而下,罩得她身處雲山,無處是方向。
“阿實?”身旁青年詢問般低喚。
她眼神又動,看著小牛哥發亮的年輕面龐,他眉目間期待的神色讓她心口繃緊,有些不能呼息。
於是她掩下雙睫,閃躲著,眸線定定停在他胸前。
她彷彿沉默許久,忽地察覺小牛哥上身微傾,像要探掌再握她的腕。
她下意識欲退,公子清漠的聲音卻在此時切入——
“阿實,回去了。”
她聽話慣了,低應一聲,隨即跑到大石邊解下自己的坐騎,扯著馬就往陸芳遠所站地方走去。
然而黑緞功夫鞋在雪地上踩落幾個印子之後,她突然打住,終於想通何事似的。她旋身揚睫,竟拉著馬調頭走回一臉落重的少年郎跟前。
表情無波的陸芳遠因她此舉眉間一凜,不禁往前踏出一步。
樊香實當然不知她家公子瞬間心緒之起伏,仰望小牛哥那張臉,心裡仍有些慌,但已能坦坦然望著他笑,像方才什麼事皆未發生,又像即便發生過什麼,也船過水無痕,她與他仍是青梅竹馬,情分不減。
“小牛哥,往後在外學做生意,你性子可要收斂些才好,別動不動就跟人急,跟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眨眨眼,嘴角微翹。“我方才笑斥你哪算什麼人才,那自然不是實話,你腦子好使,手腳也靈活,真肯下功夫去學,一定有大成就的,阿實擦亮眼睛等著瞧!”
她撓撓紅臉,最後朝他點了點頭。“小牛哥,那……我回去了。”
她牽馬再次轉身,一道青衫長影等在那兒。
“阿實別去……”小牛哥啞聲喚她,她卻已踏著鐙子翻身上馬,而那聲低喚太沙嗄、太模糊,未入她耳中便教風吹零碎了,什麼皆未剩。
樊香實微扯緊韁繩,見公子亦上了馬背,她才策馬跟上。
如今的她騎術已練得頗好,馬蹄輕撒之際,她回眸一笑,騰出一臂朝目送她離去的少年郎用力揮手。
幾丈外,他便已聽到她的小牛哥近乎告白的話語。
阿實你……你跟我走吧!
你是姑娘家,總該嫁人的,窩在“松濤居”你能嫁誰?
阿實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