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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平面與靜態的美麗標準,讓嫵媚得到主動的展示。
這種美一直在俞思的意會之中,只是找不出一個詞來表達,它在他的意識裡,就像月亮被蒙雲在一樣──那時候社會上沒有“性感”這個詞。和她的嘴唇同具魅力的,是她那雙出奇大的眼睛,睫毛長,水分多,黑亮亮中浮游著夢幻般的影子。
剛仰起身來時,她的臉一陣暈紅,如初開海棠般嬌豔,那紅暈慢慢消褪時,更有一番容若冰玉、神光照人的丰采。
德瑞那夫人在窗外叫:
“宮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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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吸引
俞思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忘神,忙把頭轉向一邊。
她應著德瑞那夫人,和兜搭。
她的聲音悅耳婉轉,帶著濃重的外地口音,非常好聽。
接著,她又轉過頭來,響亮地格格笑了幾聲。
俞思不知道她為什麼朝他笑,被她笑得有點不好意思。那笑聲,和田野裡的一模一樣,俞思想到了田野裡踩到水田裡的狼狽,也隨之知道她為什麼笑了,臉上有點發燙。
回寢室的路上,俞思身子飄飄搖搖的,像只飛不穩的風箏。他在心裡說:
“這個人,我要追求的!”
她是追求要做老婆。她當然還是個姑娘,這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像一座鐵山一樣擺在那裡,從她的長相、動作、音容笑貌,他都感覺得到。什麼“德瑞那夫人”,什麼浪漫,都見鬼去吧!真心誠意,踏踏實實,好好戀愛,抱得美人歸——她真是上天送來的禮物!
“要是沒有人叫她,兩人還會面對更長時間!”他又想,“她同主任老婆講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誇張,有點兒顫動……”
他的意思是她“誇張”、“顫動”是因為在他面前的緣故。想到這裡,他愈發心花怒放,意蕊橫飛。
到了寢室,第一件事,就是從抽屜裡翻出那面巴掌大的圓鏡子,放在桌上,照自己的臉,用小剪刀細心地修理上嘴唇那撇小鬍子。
公社大院原是解放前的一所廟宇,有好幾個大小不一的院落組成,磚木結構的高平房勾扯連環,唯一新造的房子,是中間的一幢兩層水泥樓,是用來辦公的,其餘的房子都作幹部宿舍或堆放雜物。
真是天賜良機,幾天後,住在俞思隔壁的團委書記要結婚,領導想讓俞思的寢室騰出來給他,讓俞思住到宮播音住著的院落裡,俞思欣然接受。
俞思和宮播音住的院子,只三間房,他們倆住兩頭,中間住著會計陳家儒。
院子前面是辦公樓,背後是田野,走廊南北兩頭分別有一扇門。那宮播音住的房子靠南門,俞思住的房子靠北門。南門通向一個廁所,又靠近大院的大門,北門通向操場和辦公樓,出門邊上還有一個小水塔,水塔邊有一口圓井,有一隻小水泵把井水抽上水塔去,作為大院的生活用水。井邊靠牆處還有水泥澆的水槽和洗衣臺,大家洗衣、淘米都在這裡,因為整個大院只有食堂和廁所通水。
俞思和宮播音,每天進出南門北門,能幾次照面的機會。有時狹路相逢,更有了相視而笑的機會。
有“初戀”的教訓,俞思常常告誡自己:
“務必謹慎從事,注意方式方法。”
這樣想著時,他想到以前曾聽葉金說過,“一個人第二次戀愛,就不會像初戀那麼純粹了”,很以為然。
她似乎毫不掩飾自己的表情,每當和她相視而笑時,臉上出現兩個淺淺的酒窩,像是要把他吸了去一樣,俞思呢,為了表現出高雅,他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影,儘量不去正眼瞧她,目光只是一閃,好像她是一朵霧花,不用細看的。她嫣然一笑後,總是張大眼──這時她的眼睛顯得格外大,波光粼粼的──好像對他的那副既對她流露出賞心悅目又拒她於千里之外的神態又好奇又迷惑。有時,她微動嘴唇,想說什麼,看他垂下眼簾去,終於沒有說出來。
每一次見面招呼,就是一次成功的試探,他打招呼的內容和說話時的語調、手勢,越來越表現出對她的吸引。他總能引她開心。每次對話後,他就在心裡想著下一次的話語,想著如何比前一次更有新意,更深入,讓他們間心的距離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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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五雷轟頂
公社幹部大多是從前幾年的紅*衛兵或造反派中抽上來的農民,多數人戶口還在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