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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了領兵之權,金衛軍那麼大的攤子,普通人降不住,支不起來,大牛他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夏初七是個明白人。
一聽趙樽的話,便什麼都清楚了。
金衛軍本就是一支虎師,驕兵悍將,從南到北不知打了多少硬戰,鮮血中泡出來的漢子,個個都不怕死,用亡命之徒來形容也不為過。戰爭時期的軍隊,與和平時期完全不一樣。他們可以不遵聖命,視皇帝如無物,也可以為了維護他們的尊嚴,說兵變就鬧兵變,除了熟悉他們習慣的人,值得他們尊敬的人才可以讓他們信服。所以,要是額外派人,不論是誰去領兵,估計結果都和夏廷德差不多。老皇帝要降住這支軍隊,要的是一員虎將,陳大牛無疑是他早就看好的,要不然也不會在上次班師回朝時,就想要把菁華郡主許給他了。
夏初七潤了下唇,“大牛哥他能同意嗎?”
趙樽頓了良久,才道,“大牛家的老父老母,還有哥嫂侄子侄女,全家人要上京來了。如今被安頓在定安侯府。如何他出了事,他的家人怎麼辦?大牛他,會應下來這樁婚事的。”
聽著他剖析利弊,夏初七心窩子直冒寒氣。
可轉念一想,又是放下了些心。
“到底大牛哥是你的嫡系,他接了金衛軍,那也是好事……”
“是……”趙樽悠然地拖長了聲音,“因為,陛下還得用我啊。”
一個“用”字,說得很低。夏初七卻鼻子一酸,從中聽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愴涼之態。當一個兒子對父親,用這樣的一個字眼來形容時,那他該是怎樣的一種無奈與心疼?
看著趙樽平靜的面色,夏初七卻一點兒也不平靜。
“說到底,兵變只是一個圈套吧?從元祐他被人傷了……在家養傷開始,到大牛哥出營去接家人,再到他未婚媳婦兒被殺,然後他入獄,藉此又對金衛軍進行整肅,接下來,陛下會把菁華郡主許給大牛哥。那菁華郡主,是趙錦澤的親妹子……爺,這些事根本就不是巧合,對不對?只不過就像你下棋一樣。一步棋,連線著另一步棋而已,從誰受益,誰最大的嫌疑……”
趙樽沒有回答她。
良久,他才穩穩的握住她的手,告訴她另外一件事。
“阿七,四月初七,只是我們兩個人的大婚。”
品味了一下他的話,夏初七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這麼說起來,她的大婚不再是“團購”的了?心裡猛然一喜,她撲過去抱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胸膛上使勁兒蹭了幾下,像一隻被撫順了毛的小兔子,巴巴地摟著他,出口卻只有一個字。
“爺……”
以前她相了許多親,卻一直找不到那種感覺。人人都當她眼界兒高,就連她自己也琢磨不透,她到底要找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到底在等一份什麼樣的感情……
一直到今天。
此時,此刻,她終是明白。
原來她尋了兩輩子,只是想要一個可以縱容她的男人。
縱容她離經叛道的思想,縱容她不合邏輯的脾氣,縱容她各種各樣的缺點,縱容她荒誕不經的言行,縱容得哪怕全世界都覺得她該殺該死,還有那麼一個人……默默的,一直縱容她。
……
……
從納采問名開始,晉王大婚籌備得熱熱鬧鬧。
但因了太子的突然離世,原本定在二月的選秀也就破產了。不過,洪泰帝為了給重病臥床的張皇后積德積福,卻對六宮嬪妃進行了大肆封賞,除此之外,還給各位王公大臣的內眷們予以封賞。當然,他做這些,全都是以張皇后的名義。這樣的舉動,自然讓張皇后賢名更為遠播,鹹使一傳,便言遍四海。
可積德積福這種事兒,老天爺他老人家似乎很難瞧得見,張皇后的病得日益嚴重,每日裡嘔血不止,就連太廟那一場聲勢浩大的典禮,她都起不得床去參加。
夏初七從趙樽那裡聽了老皇帝讓她去診病的事兒,不是不心動。太子過世後,她再也沒法接觸的“魏國公案”真相,又一次為她敞開了大門。
但是她並沒有馬上入宮,而且用了與趙樽一樣的藉口,聲稱自個兒身子不好了,得過幾日才能去。在她看來,一個人的價值,在於別人不能,只有她能。再拖一拖,拖垮了老皇帝的意志,到時候峰迴路轉,她才有講價的本錢。
當然,這事兒她沒有與趙樽明說。
可趙樽什麼人?
她眼睛一眨,他似乎就知道她所想。
不過他沒有干涉她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