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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點也不奇怪他會跟在後面,慢騰騰轉過頭去,瞥了他一眼,與他一前一後下了甲板,往船艙裡走。可是走了一段,她腳步頓了頓,看向甲一。
“定安侯住哪個艙?”
甲一看她一眼,沒有多問,領著她換了個方向。
……
艙室裡。
趙如娜散著一頭黑緞似的長髮,半倚在床頭上,手裡拿著一本線裝的書籍,可她的視線,卻沒有辦法專注在書頁上,而是時不時的瞄向坐著杌凳上發呆的陳大牛。
六七日了,他還是這般,比以前沉默了許多,有時候與他說話,他還會走神。每每她想問及,他目光都有些閃避,床笫之間,不僅沒了往日的熱情與急切,甚至根本就不碰她。
前兩日,她就從綠兒嘴裡聽來一個傳言。
說是營裡有人私下議論,那天在大寧街上攔路的少年一家,與侯爺的關係不一般。剛到驛站那一晚,侯爺就單獨約了那個跛腳少年,喝酒到半夜。幾日下來,侯爺對他噓寒問暖,不論穿衣飲食,都極為關照。
還有人說,那少年眉清目秀,長得像個姑娘家,雖然腳有些跛,但身段纖細,肌膚白膩膩的,可招人疼,說不定啊,侯爺是看上他了。
想到這裡,她又瞄了一眼陳大牛。
“侯爺……”
他不知在想什麼,像是沒有聽見,也沒有回答。
趙如娜微微抿了抿唇,放下手裡的書本,趿鞋下地,走到他的背後,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揉捏著,只當沒有彼此間的這些尷尬,聲音柔和地說,“時辰不早了,明日到了淶州,又一堆事等著您,歇了吧?”
“嗯,哦?好。”
一連說了三個短字元,陳大牛像是剛從思緒裡回過神兒來,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拉下她放在肩上的手,在自己的掌心裡捏了捏,攔腰將她抱起來,便一起倒在床上。
趙如娜心臟怦怦直跳。
可他躺在她的外側,再無動靜。
看著帳頂,過了好一會,她終是憋不住了。
“侯爺,你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好告訴妾身的?”
陳大牛側過臉來看著她,心裡掙扎了一下,搖頭。
“沒啥,快睡。”
趙如娜咬了咬下唇,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身子貼近了他一些,低低垂了眸子,小聲道:“妾身聽人說,侯爺那個青州同鄉,長得像個姑娘,極是俊俏。若是侯爺您……不方便開口去,妾身可以代勞的,想必,她也不會拒絕……”
“啊”一聲,陳大牛挑開了眉梢。
“怎麼了?”趙如娜見他唇角抽了抽,眸子一沉,隱隱的,就浮現出一絲笑意來。只一眼,她心底的不快,就散開了。她想,只要他能開心,那就是好的。
“妾身明白了,明日妾身便去……”
“去做什麼?”陳大牛低下頭來,目光爍爍瞪她,粗聲粗氣地道,“替俺去做媒?”
“只要侯爺喜歡,並無不可。”
他看著她平靜的樣子,臉色難看了。
“你倒是大方,整天恨不得把老子推給旁人。不是這個,就是那個……若是俺真是討你厭煩了,你說一聲便是,俺也不是不知趣的人。”
“侯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趙如娜聽著他略有惱意的聲音,想要向他解釋。可說到此處,又緊張地閉了嘴。
難道問他說,你既然不是想著旁人,怎不與我親熱?
她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與他對視了片刻,她浮躁的心思一直起起伏伏,思慮了好一陣,像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她側轉過身,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臉慢慢地湊過去,吻他的下巴。
“侯爺,你莫要生妾身的氣,妾身只是心裡不安。”
她這般主動與他親熱是第一次。微微顫動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欲說還休的邀請,添了一絲羞窘,也多了一絲媚態。陳大牛喉嚨一緊,看著近在咫尺的嬌妻,身子剎那繃緊,在她淺淺的低嘆和溫熱的輕吻裡,呼吸急促起來,反手摟緊了她。
“媳婦兒,是俺不好,說話重了。”
“你到底有何事瞞著我?”
她低低問著,嘴唇輕柔地巡視著他的臉,一點一點從下巴吻起,膜拜一般落在了他的唇上,直到彼此的唇片緊緊攪裹,相貼的身子泛起了潮意,他濃重的呼吸聲她都清晰可見,他竟是搖了搖頭,含糊地說了一個“無”字。
看來,於他而言,她始終還是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