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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三里坡外三里地,土地廟,提頭來見。”
一行工整的小字,行雲流水、端秀清麗,可神韻間又略帶一絲豪縱與渾厚,不僅有女子的細緻溫和,還略帶男子的蒼勁與俊逸。
哈薩爾與李邈三年相愛,數年分離,雖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追溯起來已極為久遠,但他對李邈的字型卻瞭然於心,只需看上一眼,便可確定是她親筆,並非旁人模仿。
是她,一定是邈兒。
哈薩爾緊抿的唇角緩緩牽開,左耳上那一枚別緻的耳環上劃過一抹璀璨的光亮,像是擦亮了他淡琥珀色的眸子,又像是為他注入了一種新鮮的活力。
瞥著那“提頭來見”幾個字,他雀躍不已,就像收到心愛女子邀約月下相會一般,激動得心臟亂跳,血液逆流,臉上常年累積的陰沉與死氣不見了,整個人登時生動起來。
他知道,李邈不會真正要他的腦袋。
那麼,她說要他腦袋,就只有一個解釋——她在玩笑。
玩笑,對於盼愛無望的哈薩爾而言,無疑在釋放著一種強烈的訊號——有希望和好。這點希望,哪怕微弱得如同黑暗中的星火,也足夠暖他心田,讓他非去不可。
心裡像長了草,他沒法子再繼續備戰了。
他要去,必須去。馬上,立刻!
穩住心底的情緒,他面無表情的把風箏摺疊好,像是捧著絕世珍寶一般,把它慎重地交給胡和魯,囑咐他放妥當了,方才清清嗓子,看著帳中一群不明真相的將校,沉著聲音吩咐。
“諸位將軍,我北狄駐軍十五萬在此,便是為了這一日。居庸關之戰於我北狄而言,不僅是一場援盟保己的戰役,還是一場干係江山社稷和千秋萬代的大戰……一切按計劃行事,將校不可瞞目指揮,須掌控全域性……”
說到此,他頓了一下,目光更厲。
“切記,不可受敵引誘,分兵出擊,讓敵人有機可乘。晉軍的弱勢便是人少,我們集中兵力方有勝算。”
看他神色一會緊張,一會焦灼,一會放鬆,一會又興奮激動,帳內的將校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曉得風箏上到底寫了什麼東西,讓他們的太子殿下中了邪。可聽完他的囑咐,將校們面面相覷一眼,都有些不以為意。
不可分兵,小心謹慎這樣的吩咐,他已經說過數次了。
在他們看來,是上次盧龍塞一役,哈薩爾輸給過趙樽,心裡方才有了害怕與陰影,變得謹小慎微,一點都不像北狄戰神了。
面面相覷一眼,一個面孔略瘦,眉上帶疤的校場出列,拱手道,“太子殿下,依我說,不必如此緊張。趙樽有多少人?居庸關守兵又有多少人?即便我們不馳援,傅宗源也敗不了。就算不能勝,至少也能戰個旗鼓相當。現如今有了我們的援軍,以三十萬之眾對付趙樽那區區十萬人,踩也能把他踩死了……”
“放屁!”
哈薩爾聲色俱厲的瞪向他,微微一眯眼,冷冷哼了哼,反才拿視線巡視一圈同樣輕敵的將校,聲音凜然如冰。
“若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上戰場,那你們得先寫好遺書。”
哈薩爾此人平常並無粗口,冷不丁一句話罵出來,嚇得那個誇下海口的將校脊背生汗,面色青白地將戰袍下襬一撩,猛地跪在地上磕頭。
“末將魯莽,太子殿下恕罪。”
哼一聲,哈薩爾並不叫他起,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都去備戰罷!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
有了前車之鑑,其他人雖說仍有輕視,還是紛紛應和。
“是,殿下。”
“誓死守住居庸關!”
“不!”哈薩爾猛地停下腳步,看著他們,緩緩笑開,“不是守住居庸關,應是誓死滅掉趙樽的晉軍。諸位記住,趙樽才是我北狄最大的勁敵。”
當今之世兩大戰神,南有趙樽,北有哈薩爾,若是沒有了趙樽的晉軍,那麼還有誰能抵得住哈薩爾南下的腳步?北狄的將校們心裡這麼尋思著,一副北狄騎兵南下報仇的熱血畫面便在腦子裡燃燒出熊熊烈火,激盪萬分。
“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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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上諸神裡面,土地公公的神階最低,卻最是深入基層,在人民群眾中紮下了深恨,幾乎各村各地都供奉著他的神位。
三里坡外三里地確實有一個土地廟,灰磚砌成的低矮門楣上,掛了一幅斑駁老舊的楹聯。
“土能生萬物,地可發千祥。”
因了此處離北狄駐營地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