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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
昌平營地裡,傳令兵按著腰刀大步進入中軍帳,往趙樽座前一拜。
“殿下,兵部蘭尚書的使者到了。”
蘭子安率兵駐紮霸縣已經有些日子了,可他除了跟著武將學練兵,跟著神機營的將士學習火器使用,一直未派援兵未出戰,像一個讀書的秀才似的,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對晉軍和風細雨,對南軍將士也是暖如春風,讓人摸不清他的底細到底如何。
這些日子以來,南軍在晉軍面前的不堪一擊,早已讓南軍的將士萌生了怯意和退意,軍心渙散,怨聲載道,可偏生,這蘭子安的軍隊不同。他雖然一戰未打,卻有本事讓當時北平一役的這支殘兵敗將,像打了雞血似的,一直保持著旺盛的戰鬥力,也成了如今北邊戰場上,最為有力的一支南軍隊伍。
他未動趙樽,趙樽也始終未動他。
兩個人就這般對峙著,蘭子安眼睜睜看著趙樽吃掉一個又一個的城鎮,都沒有動靜兒,如今就要攻打主戰場居庸關了,他卻派了一個使者來,目的自然不會單純。
趙樽抬手,“請。”
傳令兵應聲下去,很快一個美須男子便大步入內,抱拳行跪禮。
“末將周正祥,參見晉王殿下。”
兩軍敵對的你死我活之際,如此有禮有節,蘭子安果然與眾不同。
不著痕跡地眯了眯眼,趙樽語氣極涼,“使者請坐。”
“末將不敢——”周正祥沒有坐,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微微躬著身子,雙手戰戰兢兢地捧上一封書信,呈於頭頂之上,恭順道:“這是蘭尚書給殿下的邀戰帖。”
邀戰帖在此時意味著什麼,趙樽心裡十分清楚。
如今北平一帶只剩下居庸關一場硬仗了。
蘭子安邀戰,會邀哪裡?——自然是北平城。
他若是把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居庸關來,北平城勢必兵力空虛。若是他不聚集火力,那麼居庸關這一塊硬骨頭就啃不下。十五萬守軍加上已經磨刀霍堆的北狄與動向不明的兀良汗,如今還得再加上一個釜底抽薪的蘭子安……
熱鬧了!
趙樽冷哼一聲,朝周正祥瞄去,“告訴蘭尚書,本王自當應戰。”
周正祥像是鬆了一口氣,緊攥的拳頭鬆開,但仍是垂著頭。
“蘭尚書讓末將代為轉達他對晉王殿下的敬仰之情,他還說……若殿下肯應戰,便讓末將向殿下叩三個響頭,以示對殿下英雄氣慨的敬意。蘭尚書還說,這一次下邀戰帖,實在是情非得已,昨日他剛接到京師來的天子手諭和天子劍,只能代天行伐了。”
這蘭子安等了這麼久,等的便是這一刻吧?
分明就是想包餃子吃肉,分一杯羹,還是分美羹,卻說得這麼無奈,不得不說是肚子有貨的書生——彎彎繞繞多。
趙樽冷冷掃著周正祥,不動聲色。周正祥也是一個行動派,說罷跪下伏身,便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營中事務繁忙,末將這便請辭離去,殿下珍重。”
看著他逃命似的匆匆離去,趙樽抿緊的嘴一挽。
“周將軍且留步。”
周正祥像被鬼扼住了脖子,整個身軀都僵硬了。
好半晌兒,他才轉過頭來,一臉蒼白,額頭上佈滿了細汗。
“殿下還有何事吩咐?”
趙樽看著他臉上的慌張,目光微微一閃。
“周將軍為何如此怕本王?”
“不是怕,是,是……仰慕。”周正祥抬起袖子,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看著趙樽灼灼深邃的眸子,又拐彎抹角的補充了一句,“如今在北平府的地界上,何人不在盛讚晉王殿下的驍勇善戰?當然,末將麼……當年在金川門,便見識過殿下神武。今日再見,殿下威風不減當年,末將更是心生敬意,故而……故而惶惶。”
像是剛知道他就是當年金川門之變的守將似和,趙樽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全然接受了他的“敬仰之情”,唇角微勾,像是在笑,可語氣卻冰冷到了極點。
“當年在金川門周將軍僥倖逃過一劫,但願這次還有那麼幸運。”
打從趙樽起兵以來,一路橫掃北方戰場,勢氣如虹,每仗必勝,以致於好些守城將領,不等他發動全面的總攻,便豎白旗投降。這些周正祥自然都是知曉的,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可這一瞬,與他冷簌簌的目光一對視,他還是腿腳發軟。
“……殿下,還望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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