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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他握住。
他那隻手比她的大了許多。溫暖,乾躁,有力,修長……他緊緊把她置於掌心,微微一帶,把她往身邊拉了拉,漫不經心的回答。
“鄙人這侍女打小就在身邊,是我用慣的,怕是割捨不下,還望大汗見諒!”
他的聲音很輕,很隨和,卻軟中帶鋼,毫不商量的餘地。
扎那大汗眼睛微眯,琢磨著他的話,心裡尋思:難道還真是他家姑娘?若不然,為何會說她打小就在身邊兒?怔了片刻,他緩緩沉下臉來,一字一頓,說得很是緩慢。
“貴客這是不給本汗面子,不給諾顏王子的面子?”
趙樽冷冷收回視線,涼笑看他,並無絲毫的拖泥帶水。
“若我說……是呢?”
一個普通的商人,如何敢對兀良汗的大汗說出這般不恭敬的話?
從十二部聯盟組建開始,到如今兀良汗的迅猛擴張,扎那早已養成了說一不二的習慣,他以為,以他對這人的禮遇,他應當感激不盡,乖乖把女兒送上來才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不識抬舉。
“放肆!”
“啪”一聲,他摔出手上的酒杯。
前頭的先禮後兵,他不過是為了體現自己身為大汗的仁義一面,如今看趙樽完全不給臉子,情緒便再也繃不住了,“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從他虛假的客套到突然的暴怒,趙樽一直不動聲色。聞言,他瞥一眼在地上打著圈兒卻沒有摔碎的酒杯,懶洋洋地端起桌案上的酒壺,為自己斟滿一杯,端到鼻頭,優雅的輕輕一嗅,方才冷冷掃向扎那。
“敬酒性溫,鄙人不喜。罰酒性烈,火候剛好。”
“好,好,好。好樣兒的!沒有看出來哇,還有些膽識。”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扎那冷笑一聲,把桌子拍得“咣咣”直響,拍完了,大抵又想到那盒沉香,哼了哼,放軟了語氣,“再給你一次機會,交不交人?”
“……你說呢?”趙樽看傻子一樣看他,語帶諷刺。
扎那脾氣火爆,一急之下,就差掀桌子了。
“那你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來人啦,把這婦人給我拿下,這個男人,直接砍了。”
一個“拿下”,一個直接“砍了”?
夏初七瞅了瞅盛怒的扎那,不由好笑地搖頭。
“老爺,他們的作風,還真是簡單粗暴。”
趙樽面色一沉,瞥著她,沒有回答,只將手臂一伸,把她拉近摟入自家懷裡,一低頭,嘴唇漫不經心地擦過她的耳邊,像是烙了一個輕吻,又像只是與她說了一句話……這佔有慾十足的動作後,伴著的是更為冷冽的聲音。
“我的人,旁人動不得。我自己,旁人動不起。”
這句話極為狂妄囂張,扎那冷冷一哼,喝紅了的臉,更酡紅了幾分。
“本汗若是動了呢?”
趙樽冷冷掃他,唇角是懶洋洋的涼笑。
“……代價恐怕大汗你承擔不起。”
“哈哈哈哈……”扎那狂笑著,彷彿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嗓門兒大得如同洪鐘在敲,“這是在額爾古,是在本汗的地方,到底誰給你的膽量,讓你一個行商之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頂撞於我?來人啦,殺!”
一個“殺”字,血腥氣十足。
“是!大汗。”
話音未落,十來名身著甲冑的兀良汗兵卒便從外間的走廊上疾步奔來。他們手上的武器,有盾牌,有弓弩,有馬刀……一個個目光狠戾,上來二話不說便要砍人,夏初七似驚似笑的“啊唷”一聲,往趙樽的方向退了一步。
“阿七小心!”
電光石火間,不待她出手,身體已被人拉拽著迅速錯開了位置。她的面前,一名撲得最快的兀良汗兵卒“啊”的痛呼一聲,慘叫不止。夏初七回神一看,只見一抹血線沖天而起,那兵卒舉著馬刀的胳膊,已被人連根斬斷,“嘭”地重重落在地上,濺出一團血痕來。
“啊……啊……啊啊……”
趙樽手上握著那人的馬刀,目光森冷。
“阿七怕不怕?”
他的話,顯然是對夏初七說的。
緊緊偎在他的身側,夏初七斜眼瞅他,哆嗦一下身子,極給他面子。
“怕,怕死我了。老爺,他們好凶,還要殺人呢。”
趙樽唇角下意識抽搐一下,淡淡瞥她一眼,見她演得極為開心,也不拆穿她,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緩緩平舉馬刀,在殿內白慘慘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