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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萬世基地為念,改立二哥為帝。”
趙樽會直接在他面前彈劾新帝趙綿澤,欲護秦王趙構上位,雖然來得有些突然,但也不算完全出乎洪泰帝的意料之外。宮變發展到這一步,他自是知道不可能輕易善了。他了解趙樽,瞭解他的為人,也瞭解他的稟性。
這個兒子,像他,卻又不像他。
像他一樣認死理,又不像他那麼通透。
這是給了他一個大難題啊!
燭火搖曳著,殿內的幾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在死一般的寂靜裡,洪泰帝狠狠蹙一下眉,忍疼捂著胸口,一語不發地看了趙樽片刻,眼睛裡的情緒極是複雜。像思考,像權衡,像無奈,更像是一種淡淡的嘆息。
“老十九,若朕不允,你待如何?”
趙樽看著他,眼中如有刀光閃過。
“甲一!”
“在!”
一聲疾喝後,殿外腳步踩踏聲聲。
只一瞬,乾清宮外待命的“十天干”,便如風一般捲了進來,一個個戰甲染血,刀戟在手,行動迅速而有序。入得殿來,他們自發把裡面的人圍在中間,一身冷森的甲冑上,光芒閃爍,彷彿天兵突降,鏗然有聲,卻無半點咄咄逼人之態。
“殿下,十天干在此!”
與他們同時擠入殿裡的,還有趙綿澤的親軍和趙楷的禁衛軍,幾方人馬齊集一堂,把偌大一個內殿擠得滿滿當當,擠出又一場山雨欲來的暴風雪前奏。
“好!做得好。”
洪泰帝氣極反笑,看向趙樽的目光滿是涼意。
“你這不是在逼綿澤的宮,逼得是朕的宮吧?”
趙樽喉頭一緊,不解釋,只看著他。
“父皇,兒臣在與您商量。”
“商量!?”洪泰帝拼著一股力氣,猛地把床上枕頭砸向他,身子卻支撐不住,一陣咳嗽不已,“你告訴朕,你商量的籌碼在哪裡?就憑他們?”
“是!就他們。”
趙樽沒有避開枕頭,任由他落在腳上,掃了殿內的人一眼,又補充了兩個字。
“足夠。”
“呵呵呵……”喉嚨呼嚕著,洪泰帝笑了,“果然是朕的好兒子,夠猖狂!”
趙樽眉頭微蹙,一字一字低沉有力,“父皇,在這乾清宮裡,有你的大內侍衛,有你的禁軍,有你的錦衣衛,人數比兒臣多。但兒臣做事,從無遺漏,一旦兵戎相見,這些人都不是我的對手,饒是有京畿大營在外,也阻不了我——”說到此,他頓了頓,又抿唇道,“南有陳景數十萬大軍,隨時可以入京助我勤王,北有陳大牛領遼東兵馬攻入山海關,直搗京師……天下之局如此,父皇以為我與趙綿澤誰會贏?”
“勤王,勤王?”洪泰帝呵呵直笑,“你勤的哪個王?”
說罷,他的手猛然指向趙構,“是他嗎?老二,你可是要這天下。”
“兒臣……”趙構退了一步,看向趙樽,終是把心一橫,“兒臣以為,比綿澤更能擔當大任。”
洪泰帝瞪住他,氣得渾身發顫。
“瘋了,你簡直瘋了!”
他高高地揚起手,好一會兒,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老十九,你也瘋了!”
在洪泰帝冷厲的斥責聲裡,趙樽沒有回應,他只是慢慢地走上前去,一步一步逼近了他的病榻,目光凜冽而執意,帶著一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堅持,低沉著嗓子再一次道。
“父皇,請下旨,改立皇帝。”
“荒唐!你敢逼朕?”
洪泰帝看著面前的兒子,從指尖到腳尖,一寸一寸冰涼無比。
“你不是曾經說過,只要那個女人?其他別無所求?”
他的手指向的是,一直混在“十天干”裡的夏初七。
從進入內殿開始,夏初七一個字也沒有說,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做。她沒有想到洪泰帝的眼力會這般好,在這樣多的人裡,在這樣亂的局面下,還能準確無誤的認出她,並且指出她來。
她上前一步,掠過他熟悉的面容,恭順地行禮。
“楚七叩見太上皇。”
冷笑一聲,洪泰帝並未應他,只是看著趙樽。
“告訴朕,是也不是?”
趙樽目光一眯,戰甲冰冷,聲音也涼,“是。除了她,別無所求。”
洪泰帝瞳孔狠狠一縮,目光在他與夏初七身上審視著,突然咳笑了,“即便他弒你父,辱你母,你也要她,也要這般維護她?”